丛盛想。
就是可惜了他那身血。
后来没等到任冬迎出事的消息,反而先接到了那几个生意上的人因为公司犯罪而锒铛入狱的消息。
丛盛看完从秘书那里拿来的文件时愣了一下,笑说:“这小子运气还不错。”
于是从那之后,他才渐渐开始和任冬迎联系起来。
可是丛盛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个举动,竟然会让任冬迎和自己的儿子纠缠在一起。
想到当时在自己家里,他踏进丛星泽的房间看到的那一幕,他的脸阴沉下来,不再兜圈子,丛盛说:“我可以给你一笔钱,送你去国外的学校读书,或者你想要别的什么东西,可以说出来,我能满足的一定满足你。”
“......什么意思?”
丛盛的声音染上了些不耐烦:“我不管你们有没有在一起,总之以后你们不要再见面了,星泽那边,我会去说。”
任冬迎静了静:“如果您能管好自己的儿子,让他不要再找我,那很好。”
丛盛挑起眼皮冷冷看他一眼,“你是说星泽主动找的你?”
生意场上那么多年,他见惯了这些为了钱攀权富贵的人,因此他的语气染上一丝轻蔑,“那你今天答应过来是来做什么?”
任冬迎轻轻吐出一口气,直白的问出心里的疑问:“我想知道,您当年,为什么要选择资助我?”
丛盛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顿了下,没有立刻接他的话。
任冬迎似乎也没有一定要他回答的意思,仍是自顾自说:“丛星泽给我看过一张照片,是我刚上大学的时候,陪您一起参加一场宴会的照片。”
丛盛愣了一下,皱眉道:“星泽怎么会有那张照片的?”
他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任冬迎悲哀地发现,丛星泽说的竟然全都是真的,而丛盛竟也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
他看着那张与丛星泽有三分相似的脸,突然发现自己过往的那么多年好像看错了什么。
但是现在全部都看清了。
任冬迎抿着唇,站起来,走到丛盛办公桌前。
少年漆黑柔软的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微光,那张俊秀且没什么攻击力的长相此刻面如白纸,却没什么表情。
他没有回答丛盛的问题,自顾自道:“您这几年资助我的钱已经还了一半,还剩下一半,我会尽快连本带利还清的。
不管怎么样,还是很感谢您这些年的资助。”
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丛盛的钱,他不可能一直可以在学校读书,更不会有机会考上大学。
丛盛听他讲这个,锋利的眼神微微眯了起来,盯着他若有所思。
任冬迎没再看他,说完这句,就回到沙发上提起自己的书包,安静的转身离开。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任冬迎一直没有放松下来的身体彻底抖了起来,明明开着暖气,他却冷到牙齿都打颤。
殷柔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应该是丛盛叫她来的。
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看着少年直起身子,微垂着头从她身边经过,看不清表情。
终是有些不忍,她叫了一声:“你......”
没有得到回应,少年清瘦挺拔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里,殷柔叹了口气,不再耽误,整理好表情,敲门进了丛盛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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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冬迎在洗手间昏天黑地吐了一遭,他像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吐过,片刻,他抬头看到镜子里那张布满水痕的苍白瘦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