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不敢再问,一路陪着他回了宿舍。
床上,任冬迎蜷缩在被子里,他闭着眼睛,试图忘掉昨晚发生的一切,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昨晚发生的事情不断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他开始发抖,身体冰凉一片。
陈奶奶给他打来电话,问他昨天到了学校怎么没给她打电话说一声。
任冬迎嗓子很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好在陈阳就在他旁边,帮他接了,几句话就把陈奶奶哄好,安慰了老人家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陈阳皱着眉头,看着任冬迎放空盯着天花板的模样心里心急如焚,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好时机,于是帮他掖了掖被子,“这两天我帮你请假,你在宿舍里好好休息。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如果觉得自己抗不过去了,就来找我或者杨阅阅,好吗?”
沉默片刻,任冬迎涩声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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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去,在这期间任冬迎发了一次烧,不过一晚上就退了。
陆之远给他微信上发过一条消息,内容大概就是道歉,然后说自己是真的很喜欢他。
彼时任冬迎刚刚吃完退烧药,看到这条消息竟恶心的直接去洗手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没有给他回复什么,面无表情地把人拉进了黑名单里。
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终于到了不用再穿厚厚的棉服,而是可以只穿外套出门的季节。
任冬迎大病一场,穿得厚的时候还看不出来什么,但是等他只穿着一件牛仔外套出门的时候,陈阳才发现,他瘦的几乎已经摸不到什么肉了。
于是他强行把人带到杨阅阅家里,两个人轮流盯着他给塞东西吃,连着给他补了两个星期才堪堪恢复到原来的体重。
任冬迎在一天天变好,可是也变得一天天不爱说话,他还是那么忙,课余间又找了两份工作。
他已经不再去给沈乔补课了,沈乔问过他,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阴郁的少年便冷了脸,从此再没联系过他。
陈阳看不下去了,他找了个时机问:“还是不能告诉我吗?”
他不想故意去揭任冬迎的伤疤,可任谁都可以看出来,任冬迎根本没从那天走出来。
任冬迎愣了半天,回答:“我不是不想告诉你。”
“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要怎么跟自己最好的朋友说那天晚上的遭遇。
那天就连他自己都浑浑噩噩,虽然过程就像烙印一般牢牢刻在他的脑海里,但是他真的说不出口。
陆之远说因为喜欢他才给他下药,丛星泽也可以讲他是为了帮自己才发生那样的事,那甚至都称不上是强迫,因为那是他先主动开的口子。
所有人都有着合理和不合理的理由为自己开脱,可是受害者只有一个。
只有他走不出来。
从他发现自己已经不敢和另一个人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不敢一个人待在黑暗的地方,甚至惧怕同性之间正常的触碰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和当初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