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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地,他又想起了伊稚邪佩的那块玉,明明是阿娇的,为什么会在伊稚邪身上出现。
阿娇这些年,究竟都遇上了些什么人,什么事,原本什么都不懂的阿娇,会不会被人欺负。
想到这些,神色开始严厉起来,如果,让他知道有人伤害了阿娇,有人让阿娇不好受,他将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刘彻复又苦笑,是有人给了阿娇伤害,是有人让阿娇不好受了,那一切的源头,却都是他自己。
阿娇,现在他还不能去接她回来,朝政不稳,外戚擅权,他甚至无法全心去呵护阿娇,待一切都安稳下来,他会兑现那个金屋藏娇的承诺,让阿娇成为全天下,最最幸福的女子。
外戚……如果有一天,他的阿娇变成另一个太皇太皇,他该怎么办,这样的苦他受过,却不想自己的儿子再经历一回。
不……不会的,但,如果真的有这一天,他该怎么对待阿娇呢?
想起那个曾经那么爽朗天真的阿娇,刘彻又想,也许阿娇并不在乎权利,否则,不会离开堂邑候府,更不会舍得下皇后的位子,更不会在小小荆亭安心过平淡的日子。
如果是现在的阿娇,那么他想也许他们会生下一群,漂亮的儿女,像阿娇一般喜欢笑,灿烂天纯粹,如果阿娇有了他的孩子,他相信,他会愿意全心去疼爱的……
虽然告诫自己要忍,但三天后,刘彻还是快马到了荆亭,他实在无法忍受,一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独自一人在一个山野偏僻的地方,过着他不知道好坏的日子。
风雨兼程之下,刘彻已然是疲惫不堪,路上已经接到了回报,他的阿娇住在一个叫桐花巷的地方,最尽头的宅子。
来的时候,已是夜色深重,刘彻神色复杂的看着栖梧斋的匾额,心头百味杂陈,他很想就这么伸手推开这扉门,只因门里住着的是他心底里最最美丽的女子。
但,现在还是是时候,如果现在就把阿娇接回去了,最终还是会受伤害,既然当初椒房殿那位替阿娇进了宫,那么也替阿娇受苦吧。
只要,不是他的阿娇姐姐,他便能心安理得的去做一个帝王该做的事。
栖梧斋啊,阿娇姐看来是注定逃不开这命运的安排,《庄子·秋水》中说“非梧桐不栖,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
只有凤凰才会非梧桐不栖不是吗,阿娇姐就算逃那么远,也终归还是被他找到了,感觉像是心又重新被填满,是几年来从没有过的平静与心安。
刘彻静静地伫立在栖梧斋前,温柔的看着,想着,他的阿娇姐已经睡下了吧,睡得好么?
“陛下,您连日赶路,已然劳累过度,还请先回客栈歇息吧。”
刘彻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侍卫在说什么,完全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胸口温暖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一些淡淡的欢喜涌了上来。
虽然身体感觉很累,但脑子却很兴奋,轻轻咳了两声,扶着身后青砖铺就的墙壁,感觉特别踏实:“去确认一下,里面的人都已经安睡了,不要惊扰到里边的任何一个人,朕想进去看看。”
侍卫知道,如果今天不能满足君王的心愿,他恐怕是不会去休息的,如果真要是病倒在这荆亭里,只怕这脑袋回宫就得搬家了。
轻点足尖,跃上栖梧斋的墙院,里面已经是一片安静,院子里各个角落都察探一番后,确定没有人还清醒着,仍旧不放心的洒了一把迷魂香。
然后,大大方方的走进院子里,把大门打开迎了刘彻进来:“陛下,其它房里都洒了迷魂香,陈……姑娘,在后院第三间屋子睡着,陛下进去轻声些,陈姑娘的房里,臣没进去,也没洒迷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