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燕白擦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视线在陆野身后厚重的防盗门身上一扫而过,然后伸出手,接过了陆野手里的东西。
“没关系,我不挑食,什么都吃。”
齐燕白笑着说。
齐燕白刚搬过来,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屋里显得有些空旷。
厨房的灯倒是倍率很高,明亮地洒在雪白的灶台瓷砖上,在银色的雪平锅上折射出一点漂亮的碎光。
浅蓝色的火苗舔舐着锅底,浓厚的米汤一点点沸腾起来,蔓延开一阵暖意洋洋的米香。
陆野的眉眼神情逐渐被这种暖意所感染,身上那种经年累月养成的紧绷气质也在温柔乡里无声无息地被消磨掉一层,挺立的肩背略微放松下来,向下弯出一个极轻微的弧度。
“黄瓜怎么吃?”
齐燕白问道。
“拍吧,比炒快一点。”
陆野提议道。
齐燕白对陆野的提议从来都是照单全收,闻言二话没说,就去外面的搬家箱里找到了一把适合拍蒜的菜刀。
陆野中午刚尝过齐燕白的手艺,对方的厨艺哪怕比不上五星级大厨,那也是普通人中的佼佼者,陆野原本没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只想着在旁边当个啦啦队算了,结果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齐燕白的做饭风格跟他想象得不太一样。
他本来以为齐燕白厨艺好,应该是个熟手,谁知道齐老师画画精细,干活儿更精细,拍个黄瓜都要左右斟酌再下刀,陆野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按他这个速度,粥烧干了他俩都吃不上晚饭。
“我来吧。”
陆野说着伸出手,使了个巧劲儿从齐燕白手里接过刀,说道:“你看看粥,别糊了就行。”
“你会做饭?”
齐燕白问。
“这话说得,一个人住哪能不会做饭。”
陆野笑了,实话实说道:“或多或少会一点,就是水平一般,做饭也就将将能吃。”
他说着笑了笑,掂了掂手里的刀确定重量,然后三下两下把黄瓜拍成了碎块。
“不过特别擅长打下手。”
陆野补充道。
为了方便干活,陆野的袖子已经被挽了上去,露出一截雪白的绷带和线条紧实的小臂,齐燕白盯着他露在外面的小臂看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是以前总在家帮忙?”
“算是吧。”
陆野把拍碎的黄瓜利索地切成几段,用刀铲着放进了碗里,随口道:“小时候经常帮我姐的忙。”
“是陆明明的妈妈?”
齐燕白问。
或许是“家”
这种私密区域天生能让人放下戒心,陆野几乎没用齐燕白绞尽脑汁地套话,就闲聊似地顺着他的提问把这个话题继续了下去。
“对,就是她,你应该见过。”
陆野说着拧开水龙头抹了一下刀刃,自觉地把碗推给齐燕白,等着他来调味。
“我和我姐都离家早,她十八岁,我晚两年,十五岁。
那时候她没能上大学,所以就在外面打工,我从家里出来后就跟她一起猫在一个小出租房里,挂着帘子住上下铺,吃饭就在公共厨房自己做。”
陆野说:“我姐嫌弃我做饭难吃,但她又下班晚,我就把材料都洗好配好,等她回来就能直接下锅。”
这是陆野第一次提到自己的私事,齐燕白眸光一动,几乎立刻就在心里勾勒出了一个少年的单薄的剪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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