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别这么好说话。”
陆野笑了笑,半真不假地提醒道:“小心吃亏。”
晚间总是各类警情的高发期,陆野护着齐燕白穿过大厅里等着调解的好几拨人,带着他上了二楼,把他安置在了一个对外开放的公共休息室,然后自己去找领导说明情况。
齐燕白上次来警局的时候还是在楼下做报案人,这次终于能正式涉足陆野的工作区域,简直看什么都新鲜。
公共休息室房门打开,正对面就是治安大队的办公室,齐燕白坐在沙发上歪着头观察了一会儿对面,看着那边人来人往,猜测着哪张桌子才是陆野的办公桌。
陆野是个自理能力很强的人,他独居,但从来都把自己打理得井井有条,便服洗得干干净净,总是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儿。
所以齐燕白猜他的工位也脏不到哪去,东西虽然不少,但应该乱中有序。
他按照这个标准在对面的大办公室巡视了一圈,最终果不其然在右后方找到了挂着陆野外套的靠背椅。
相比起其他人报告签字笔印章乱飞的桌面,陆野的工位显得整洁又利索,文件夹一类的办公用品拢共放在电脑右侧的桌面书架旁,左边则放着水杯钱包之类的私人物品,齐燕白的视线顺着那些东西一样样地扫过去,像是能在心里勾勒出陆野坐在那工作时的模样。
肯定很帅,齐燕白想。
他漫无目的地放任自己的思维发散了一会儿,大概也就三五分钟,陆野就从外面去而复返,并带回了一张保密合同。
“领导同意了,一会儿我带你去做嫌疑人画像。”
陆野把手里的保密协议递给齐燕白,然后在沙发旁半蹲下来,给他指了指签字区,嘱咐道:“不过因为这是正在侦办的案件,所以需要保密,不能对外透露案情,画出来的画像内容也不能外传,否则要负刑事责任,知道么?”
他说话的语气很认真,带着点公事公办的疏离,但或许是因为姿态放得很低,所以齐燕白没有感受到什么压迫感。
“知道了。”
齐燕白很干脆地签上自己的大名,轻声说:“你放心,我绝对不说。”
陆野对齐燕白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他点了点头,收起齐燕白签好字的保密协议,没在多说什么,就带着他去了走廊另一头的等候区。
因为要最大限度的对社会人员保密,所以齐燕白不能和受害者本人近距离接触,只能在隔着单向玻璃的套间见面。
“一会儿受害人会安排在你隔壁房间,屋里给你们准备了耳机用来沟通。”
陆野用钥匙打开指认室的大门,然后侧身让开位置,偏头冲着屋内的桌椅示意了一下,问道:“画材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看看有什么缺的?”
“没有。”
齐燕白摇了摇头,说道:“有铅笔就够了。”
“那行。”
陆野说:“那你先坐会儿,我就在门外看着情况,如果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叫我就行。”
他说着冲齐燕白点了点头,然后退出房间,贴心地替他带上门,然后给姚星打了个电话,让她带着受害者过来。
或许是有意想给犯罪嫌疑人压迫感,所以指认室的房间有些狭小,再加上没有窗户,门一关就显得有些沉闷。
齐燕白坐在屋里唯一的一套桌椅后方,不动声色地抬眼打量了一下环境,然后在正对单向玻璃的墙角处看到了一枚正在工作的摄像头。
那枚摄像头低垂着,角度正对着房间正中,代表工作中的红灯规律地一闪一闪,尽职尽责地捕捉着一切情况。
受害的女生还在从医院赶回警局的路上,单向玻璃背后是乌沉沉的一片漆黑,齐燕白拿起联络用的耳机挂在耳朵上,听着里面传来的细微电流声,忽然细细密密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或许是环境使然,也或许是心理作用,饶是知道玻璃背后没人在看,可齐燕白还是莫名地感受到了一种被窥伺的悚然感。
他无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铅笔,下意识旁边看去,可惜走廊方向的墙面也是单向玻璃,齐燕白的视线没能捕捉到陆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