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经历了一场凌迟,谢拾青捂着心口,连向来红润的唇色,也变得苍白,每说出一个字,就好似一场酷刑,是小美人鱼上岸后每一次脚尖接触地面,如刀割般的痛苦。
这痛苦不在肉体上,而在精神上。
“我没法相信你,也没法相信任何一个人,我没有朋友,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对象。”
她轻笑一声,那笑容比哭还要苦涩,“一个不会信任的人,要怎么才能学会自己从没有经历过的东西?”
“就算我可以放下心防,我们之间的过去,你曾经对我的伤害,又让我如何敢贸然做出交付真心的行为?”
她最终还是抬手抹掉脸上的泪,只是那泪水仍没有停止,还在断断续续地流。
“难道你不记得吗?你对我的敌视,嘲讽,你和你的那些朋友们,明里暗里笑话我是个瞎子的事情,你都忘了吗?可我没忘,我甚至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答应联姻,又为什么突然变了,对我这样好。”
谢拾青眼眶红肿,嗓音脆弱,“你真的爱我吗?宁宁。”
她的问题,又何尝不是一个迎头重击,重重地砸向钟宁的脑袋。
“我当然爱你。”
她说。
看着谢拾青止不住的泪水,钟宁的心都要碎了。
“我为自己鲁莽的行为道歉,我不了解你的过去,不知道坦诚于你而言,是这样困难的事情,但我对你的爱是绝对真实的。”
她说了很多的话,谢拾青却迟迟没听到那句,“这不是你的错,我原谅你”
,不知怎么,她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可是,”
钟宁轻声说,“你真的让我很难过,从来没有过,我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
谢拾青的心里咯噔一下。
钟宁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整理思绪,半晌后她说道:“这是一个错误,如果你也想继续这段感情,那么它就一定要解决。”
“也许交付信任对你而言,实在困难,可两个相爱的人,如果连信任彼此都做不到,又怎么叫爱?你觉得呢?”
谢拾青不能说不,她只能应和,“你说得对。”
“我可以先迈出那一步,我愿意等你,但,我也要看到你的改变和坦诚。”
如果要在两人之间,重新建立起一条名为坦诚和相信的桥梁,她愿意先走出那九十九步,谢拾青只需要走出最后一步就可以了。
如果她实在不愿,这份爱就到此为止吧。
成长的过程中,钟宁学会了很多东西,唯独没有伤害自己这一项。
打定主意,她的目光瞬间坚定起来,“我先来坦白,然后你也说一件小事,好吗?只要一件小小的事,作为一个开始,可以吗?”
“拾青,我真的很想让你知道,其实我并不是……”
谢拾青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站起来扑了过去,试图捂住钟宁的嘴,她的心脏砰砰乱跳,失控一样撞击着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