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的手攥成拳头,耳朵贴在井盖上。
他心中有好多话想要问瓶盖——为什么本该在净水站工作的他会在地表看守大门,为什么曾经胆小怕事的他会如此熟练地拉开枪栓,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此时回来避难站——是炎王和他联系上了吗?
还有,废土在哪,他还好吗?
他还活着吗。
可他现在满腹的问题都说不出口,只能隔着一道井盖听着昔日的好友在自己曾经的家园里,被一群陌生人欺凌。
过了好一会儿,渐渐听不见人声了,安息才松开拳头环顾四周。
他吃惊地发现原本满满当当的仓库只剩下空档的货架,连一盒弹药都不剩。
他脱下防风外套和手套,全部塞进一个袋子里藏在货架角落里,拍了拍裤腿和靴子的黄沙,再用袖子胡乱蹭了蹭脸。
突然,门锁忽然被从外面转开,几人迅速闪身到货架后面,七十二贴着墙站在门后,二号却仍大大咧咧地站在原地。
安息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一定辨别出了来人的脚步。
果然,瓶盖打开门迅速闪身进来——只短短几分钟不见,他脸上和胳膊上就多了不少红紫的淤痕,安息霎时间红了眼:“他们打你?他们怎么这样!”
瓶盖摇摇头,冷静地说:“这不算什么。”
安息一时间说不出话——虽然还没见到避难站的大家,但独耳叔叔怒睁的双眼和胸口的血洞却也不过是几十分钟前的事。
安息甩了甩头,急切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我,还给我开门?”
瓶盖小声说:“那个叫炎王的人,昨天进站的雅威利人,他昨夜溜到宿舍来,歪打正着遇上了我。”
安息点点头:“我让他去食物供应站找鈿安姐姐,再联系你的。”
瓶盖摇了摇头:“鈿安已经不在那了,食品站和净水站都安插进了雅威利的人,所有女性都被关了起来,先不说那个,炎王说你今天应该会试着想进来,我就趁晚饭的换班空档上去了。”
瓶盖的答案只换来了更多疑问,安息听在耳朵里,心里难过极了,但他此刻必须要问出那个最为核心的问题,那件叫他最为提心吊胆的事。
安息轻声问:“那个……米奥,他在吗?”
他的声音如此之轻,好像怕弄碎什么。
瓶盖对这个陌生的名字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你说那个外来者?”
安息着急道:“你记得他!
他还好吗?”
瓶盖迅速说:“活着。”
“活着”
,只是“活着”
,而非“还好”
,但大家也仍小小地松了一口气,毕竟还“活着”
。
瓶盖说:“他住在七层,就是……原来那。”
安息点点头——废土第一次被救助进来的时候,也是安排在了七层的医疗站。
瓶盖说:“那边被围起来了,除了医生之外谁都不让进,我去送过两次饭,他意识还清醒。”
安息几乎有些脱力地靠在铁架上,有些盲目地点头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只不过,废土是否也知道火弗尔对避难站所做的这一切呢?如果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呢?
当初是避难站救助了重伤的他,虽是出于毫无人权的私心,但毕竟还是提供了庇护、食物和医疗。
而如今,因为他的存在,叫整个避难站陷入了如此窘迫而黑暗的境地,他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呢。
“大人……长辈们都被关起来了,他们看我没什么危害性,反倒还勉强可以自由行动,毕竟他们还需要人来维持正常的供应,”
瓶盖交待到:“你们现在得抓紧时间到最底层去,熄灯后我会下来找你们。
现在净水站和医疗站都不比原来,守卫非常严,通道也都不安全了,除了武器库——武器库反正都被拿空了,反而没什么人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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