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忘初中毕业当兵去了,还以为季临秋只是读了个普通师范,没想到牌子这么响。
六百二十分。
他回忆了下自己以前每科分数,很有自知之明地喝了大半杯啤酒。
“哥们也别觉得有压力,季哥那样的也还是佼佼者,咱们这种能读个华中华东师范都能摆宴设酒了。”
段兆大笑道“我一听也羡慕,跟他吃完饭回家做梦梦见高考好几回,当年要是”
“别提当年,”
女老师摆手道“我就差一道选择题,想想都心碎。”
火锅吃完大伙儿说说笑笑着各自散了,姜忘送别最后一个朋友,一个人靠着车吹了很久的风。
他本来想抽烟,又因为季临秋想着把烟戒了,索性干站着。
冬天的风像乱窜的野猫,专钻领子袖口,冷不丁刮一长道,冻得人打激灵。
姜忘开始后悔没带亲爹送得那件羽绒服来。
他钻回车里,把广播电台打开,听着老掉牙的情歌继续出神。
上一世的季临秋,原本拥有多光明灿烂的未来。
凭他这样出色的学识能力,想去国外生活恐怕都轻而易举吧。
最后却困在一个老城里,像溺水时放弃挣扎一样,四肢松开昏昏下坠,晦暗平静地了此一生。
姜忘越想,越觉得喉咙哽着。
像是苦味和辣意同时翻涌上来,逼着他红眼眶。
为什么
你明明拥有这么多的选择,这样璀璨的前程。
你甚至可以上清华啊。
姜忘平静了一会儿呼吸,打电话给秘,把工作简单交代了下。
“我先回虹城了。”
“提前回去吗”
秘略有些吃惊“好的,这边新一轮编题我会好好安排,您路上注意安全。”
姜忘挂断电话,开车往回走。
还好没有喝酒。
秋冬衔接的很快,工作又能让人忘记时间。
他再往回开的时候,周边行道树像是叶子全都被长风卷走,只剩潦草涂鸦一般的树杈。
行进的车变作微小的一个圆点,在无数纵横交错的线条里往前。
车窗外冬风呼啸,大灯照亮飞雪一般的灰尘。
姜忘在想,人到底会被什么困住呢。
是家庭吗。
不像。
他躲开了父亲的毒打,季临秋逃离了那个山村。
是性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