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小白肉虫子病了?沈淮没体会过做父亲的感受,可这会儿忽然知晓了做父亲的感受,心头不知怎么的也是一阵不愉悦。
他瞧着季萧熟练的动作,又问,“阿元他还好吗?”
“还好,”
季萧释然的笑了笑,他小心的端起药丸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与沈淮说话,“哄一哄便睡着了,昨天夜里没怎么睡,今天恐怕要睡上一天。”
沈淮跟着季萧的脚步往屋里走,果然在床里看到一只睡得歪歪扭扭的小白肉虫子。
阿元的面色有些发红,两只手握成小拳头放在自己不断起伏的的肚皮上。
季萧放下药碗,从一边的桌上取出一只茶杯,先给沈淮倒了一杯茶,两只手握着递了过去。
沈淮伸手,也不知有意无意,两人的指尖轻轻擦过,有些酥又有些痒。
季萧一怔,目光挪到沈淮的脸上,却见沈淮已经抱着茶杯独饮,面色如常。
季萧便垂下眼眸,拿起一只小勺子,转身往床边去了。
药碗里的药还很疼,他拿着一只小碗来回倾倒了几回,一边倒一边吹气。
季萧的眉眼细致认真,沈淮偷摸的从自己喝茶的动作里瞄着他,看看季萧,又看看阿元,不知怎么心头忽的对这画面生出一股子满足之感。
前一天他还是孤家寡人,这一刻却好似有一股媳妇孩子热炕头的喜悦。
沈淮有些明白那些日日挂念着得胜回家的老兵想的是什么了。
“我听说,”
季萧踌躇了一会儿,慢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沈淮道,“平王今早已经启辰离开了,您是平王身边的人吧?”
沈淮不知他会忽然问起这个,有些惊讶,他顿了顿,算是默认了季萧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季萧得了肯定的答案,心里反而不知怎么的一定。
约莫是因为想了太久,心思飘萍无依,这会儿猛地有了定数反而好了。
“不知您要在平阳县留几天,若是方便,晚上我去买些肉食蔬菜,您在这儿留一顿饭,我好好谢谢您。”
季萧放下手里的药碗,面色认真。
沈淮不知他的性子,只记得他哭唧唧的模样,如今与季萧说起话来才发现他原是一个极温和细致又有礼数的人。
啊,真可爱。
沈淮用手撑住自己的脑门,低着头掩饰不合时宜的笑意。
季萧疑惑又关切的微微向前倾身,问,“怎么了,您觉得不舒服吗?”
“没有,”
沈淮忍着笑,人模人样的抬起头,他干咳一声,道,“晚上我有空,盛情难却,到时候我会过来,季老板不必客气,叫我,恩,晋和就行。”
“晋和公子。”
季萧从善如流。
沈淮摇摇头,“晋和,我叫你季萧,你叫我晋和,不必拘束。”
“晋和,”
季萧略带着些迟疑,话一出口就见沈淮笑起来。
“对,晋和。”
沈淮的眉眼间满是英锐,稚气中又透着稳重。
若是专注的看人,视线便如热火灼烧般。
季萧耐不住别过脸去,放下手里的药碗,将阿元抱了起来。
阿元在季萧怀里动了动,有些不高兴的正要再睡,揉眼睛的双手却被季萧拿开,“阿元,醒一醒,先把药吃了。”
阿元听见“药”
字,猛地一跳,双目瞪圆,竟是立刻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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