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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下山?”
他用同样漫不经心的语气提问。
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两人说的是全然不相干的两件事。
“想下山。”
程昭昭十分诚恳地颔首,额间的碎发飘进付清台的眼眸余光。
他怔了怔,“想下山,写个告假书就好。”
“我这般的课业成绩,课都还没上几天,如何有脸写告假书。”
脸面倒是捂的很严实。
付清台抑住想要轻笑的嘴角,将课业推还给她:“上回叫你看的史记,看完了吗?”
“那史记原是你叫我看的?”
程昭昭念书向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考完试后谁还看书啊,那本史记,自然是被她撇到了不知哪个角落里。
她不必回答,付清台便从她心虚的神情中窥出结果,道:“邢夫子今日要你们写的这番见解,可以参考列传当中的平原君虞卿篇,平原君赵胜者,赵之诸公子也……”
他讲话的时候,习惯曲着一只手点在纸上,食指修长,单独指着纸面,其余四指尽数向里,白到近乎苍凉的手背,叫程昭昭忍不住比对了下自己的。
还是她的好,她的也白,还是白里透红的白,比付清台的要鲜活有生气许多。
她翻看着自己两只纤纤细手,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未有染过寇丹了,平日里水葱似的指甲,也因为奔波不便而剪掉了。
哎,自从逃出上京之后,她的日子当真是过的一日不如一日,可是表弟最早也要年节才回上京,她太早回去也不像话……
“昭昭?”
“昂?”
她抬起头,仓皇对上付清台愈渐深沉的目光。
“讲到哪了?”
她觉着此时此刻,付清台的声音有点凉。
“讲到史记列传……”
“哪篇列传?”
“……”
程昭昭当真是不记得了,她唯一记得的史记列传,便是因爱情故事闻名所有话本戏文的司马相如。
她试探道:“司马相如列传?”
这当真是比直接说不记得还气人。
付清台声色不免更冷了些:“邢夫子课业考察极为严厉,你若想学,便好好学,不想学,便……”
“我是不会收拾东西下山的!”
她慌慌张张昂高了下巴,一脸正气,好像是谁赶着她走一样。
这倒叫付清台想起来了。
“昭昭。”
他试着温柔些唤她,“今早那些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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