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楼到三楼,总共不到七十级台阶,鹿晓几乎是狂奔上楼的。
楼上更加昏暗,过道上的等尽数是坏的,漆黑的走廊上只有微弱的光。
她跌跌撞撞,也不知道撞倒了多少东西,终于摸到了最左边的房间。
还好,门没锁,她直接转动门扶手,屏息推开房门。
开门的一瞬间,异样的气味扑鼻而来。
“天……”
刚刚痊愈的少年坐在房间的地面上,全身战栗,汗如雨下。
听见门边有人,他陡然一怔,忽然抱住了头开始尖叫。
“啊——”
变声期的声音,如同破损的瓷器,嘶哑而又恐怖。
“天倾!”
鹿晓想要冲上去,却被身后的郁清岭一把拽住了胳膊,强行拖离了房间范围内。
“别进去!”
郁清岭厉声道。
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房门口,眼看着天倾就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整个人佝偻成一只虾似的。
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尖锐,像是要把全身的力气都从喉咙里挤出来。
“怎么了?”
郁清岭问李妈。
李妈的眼神躲闪,良久,才道:“陆女士要扔了房间里的东西,天倾才弄伤了自己……天倾住院的时候,陆女士搬空了他的房间,并且还……还重新装修过。”
鹿晓终于知道那股异样的气味是什么了,那是刚刚装修完毕的新石灰混合着新家具油漆的气味。
她不知道天倾的房间原本是什么样子的,但可以想象得出来应该堆满了他喜欢的图纸和裙子。
此时此刻偌大一个房间已经被重新装修成了日式极简风格,除了一张床,茶几和衣柜,已经没有任何生活的痕迹。
陆女士彻底抹杀了天倾的过去。
“床底下的东西呢??”
鹿晓颤声问,“天倾藏在床底下的,是什么?”
李妈啜泣道:“是雨微……雨微最喜欢的衣裳。”
……果然。
鹿晓的心一瞬间被海水浸没。
-
天倾就像是一个被投入了新笼子的困兽,只能用嘶吼来发泄心慌。
吼到嗓子都哑了,他开始摇摇坠坠地站起身来,朝着窗户一拳、一拳捶打窗户上的栅栏。
鲜红的血从他的指尖缝隙中流淌出来。
“郁教授,怎、怎么办?”
鹿晓急得想要抠墙,不能走进去,但是总不能看着天倾这样自残吧?这半个月来,他好不容易才好一点点的……
郁清岭低头思索,片刻之后,他踏进房间,悄然无息地靠近天倾身后。
“陆天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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