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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他眼中的每一分痛苦她都感同身受。
他的压力、他的担当、他的痛楚,她心里知道的清清楚楚,有这么一瞬间,她甚至很想温柔地牵起他的手,再次与他并肩作战。
可这一夜,太暗了,暗到她连自己都看不清。
是谁在空中挥舞着道义的旗帜?她只想拽着他停在原地,在这黑夜里一起懦弱一次。
软下的心在风里一点点坚硬,陈岩微微偏过脸,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胸腔里冰冷冷飘出来:“孙鹏,你明明知道这是不一样的,没有人的日子会越过越回头。
我可以和你一起努力,但我不会为了别人的错承担恶果。”
寒风里,他们的衣摆发出阵阵扑打的声响,陈岩最后看他一眼,放下头盔,转身走向了背后的楼栋。
城市的雾霭像一层轻纱,笼着漆黑的夜。
身旁这一座座低矮的楼宇里,亮着无数小小的方窗,里面尽是温柔灯火。
无数个与他道别的寻常夜晚,她都有过幻想:有一天,在这座不大城市,必然会有一盏灯属于他们。
可现在,她连头也不敢抬,因为那些永远是看得见却触不到的光。
她知道,他此时看见的这个背影是冷漠而无情的。
可当下,她真的无法再面对他。
她怕再多出一秒,她都会让他、也让自己看见,她那更丑陋自私、胆小懦弱的一面。
孤独的脚步里,她很想问问他:为了我,为了我们,你为什么不能也自私一点?
回答她的,是背后骤然响起摩托车轰然声,转瞬消失。
对着这个判定结果,援助律师不支持他们上诉。
30%的责任,他认为已是法庭在充分考虑了他们外来务工人员身份后,含有一定同情分的判定。
再者,孔珍第三者的身份在这场对弈中很不讨巧,上诉不光维持原判的可能性大,再者还会花费更多费用。
思虑再三,他们决定,放弃上诉。
律师看看他,善意提醒,“尽快把钱赔了,认个栽,这事也就算了。
要是实在一时半会拿不出这个钱,对方下一步可能会申请强制执行,也不外乎就是调查你们的银行账户、个人财产。
总之,做好心里准备吧。”
一周后,法院执行庭的工作人员上门,收录相关信息,正式进入强制执行程序。
女人为了出一口恶气,在判决后找了几个油混子,三天两头来张强他们的出租屋外转悠。
张强和孔珍只要出门他们就癞皮狗似地跟着,也不动作。
他们连逃都逃不掉。
这些年,孔珍所有的钱都交给了家里的父母,一面给弟弟妹妹上学,一面让他们给自己存嫁妆。
她并不懂得开口和人要东西,跟着那男人的几个月里,他给她的钱她一部分寄回了家,一部分大手大脚花了,除了几身名牌衣服、几个不值钱的小首饰,什么也没落下。
最后,她和强子勉强凑出了6万不到,还差整整20万。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两天前,孙鹏已去中介处登记了店面,并在店外的玻璃门上贴了转让信息。
星期三,陈岩刚从外面采访回来,坐电梯时碰到冯贝贝,贝贝和她在同一层下,把她拉到洗手间里。
“孙鹏那个店要转让?”
她今天和朋友路过,不小心在店外看到了转让牌,心里十分诧异。
陈岩没有表现的很惊讶,只冷漠地问,“是么?”
“你不知道?”
“他自己的店,关我什么事呢。”
听到陈岩这个语气,贝贝就知道是出事了。
下了班,冯贝贝连哄带骗、连拖带拽地把陈岩拉到了自己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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