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王氏转身跑向还差一点儿就要熄灭的蜡烛,将手中的黄符点燃,在点燃时,躺在地上的哑狗立刻起了反应,方才还虚弱抽搐,此刻却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四肢扑腾,身体里的血也越流越多。
除了原本就在它身上的伤口,还有他的口鼻耳,全都开始流血。
张老汉猛地朝何王氏看过去,不明白她到底在做什么,何王氏忍着疼,手被烧破了皮也死不放手,双手托着那燃烧的黄符,双眼布满了血丝,面对着张老汉的方向,她大声喊出:“张生!”
就在这一刹那,坐倒在地上的张老汉瞬间被一股风给拖了起来,他身体里的魂魄不安地躁动,姜青诉能看见,从一个他,变成了多个他,每个都是不一样的颜色,重叠在一起,成了血肉真实的那个人。
与此同时,倒在地上的狗也逐渐起了变化,一股青烟从狗的口中吐出,青烟完全飞出来的时候,狗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姜青诉看见那股青烟在土地庙中逐渐幻化成了一个人形,长衫偏偏,青丝如雪,他的脸越来越清晰,很年轻,很儒雅,只是那魂魄之中,沾着人肉的戾气。
何王氏看见黄符烧尽,握着手中的符灰,立刻转身朝土地像跑去。
姜青诉猛地回头,单邪的镇魂鞭已经抽出,鞭子在空中打了个响鼻,落地的瞬间屋外立刻电闪雷鸣,本来明月当空照的夜里,因为乌云压下,下起了骤雨。
雷鸣过后,何瑄才刚凝聚的魂魄又成了四分五裂,分成了好几个他,虚弱地趴在地上,睁开的双眼一眼就看见了单邪,他惊讶,也不知单邪和姜青诉是谁,只恐惧,似乎已经预料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何王氏的手正要落在土地像上,忽而又一道雷电下来,正好劈在了屋顶,打翻了瓦片,击中了土地像,将土地像的头烧得漆黑,瓦片落下,砸在了何王氏的身上,何王氏连忙尖叫,手中的符灰还护得好好的。
她的头被掉落的瓦片砸破,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屋外的大雨也顺着房顶上的大洞灌入,何王氏颤抖地将手贴在了土地像上,手刚张开,大雨便将她手中的符灰冲刷干净。
“不!
不!
夫君!
不!
!
!”
她看着自己手中又是血,又是雨,就是没有符灰,她连忙趴跪在土地像的跟前,双手抱住了土地像的腿,连连摇头:“不!
为什么上苍要这么对我?!
夫君……我本可以救你的夫君!”
她痛哭出声,在符被大雨冲刷的时候,张老汉的魂魄就回到了他自己的体内了。
不过因为毕竟曾魂魄离体,对他这一把年纪的身体来说,就是经历了一场大病,倒在地上昏迷过去,日后醒来是否还能如往常一样做生意,已是难说。
新盖的土地庙才不过几日,就被雷电劈漏,土地像被烧黑,何王氏痛哭,张老汉也倒地不起,那曾经被何瑄才附身了三年的哑狗早就流血过多身亡,安静的,唯有三个鬼而已。
姜青诉看着何瑄才,对方还趴在地上,因为这一鞭镇魂鞭,久久无法站立起来。
“你们……是谁?”
何瑄才问。
姜青诉道:“来带你去你该去之处的人。”
何瑄才愣了愣:“是……鬼差?”
姜青诉面不改色:“也可以这么说。”
何瑄才猛地回头朝还趴在土地像下哭泣的何王氏,他浑身颤抖,眼眶泛红:“云儿……我的云儿……鬼差大人!
此事都因我而起,与云儿……王云翠没有任何关系!
你们能否只抓我?千万别伤害她!
她不过是个普通女人,因为爱我,才会酿成大错,鬼差大人请网开一面,饶恕她吧!”
姜青诉微微挑眉,道:“王云翠是人,我们十方殿只管鬼的事儿,人与我们无关,她今后是去是留皆看她自己。”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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