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下,又说,“别找老徐,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哪有你这样的,人家也没惹你。”
钟黎想故作俏皮地笑一下,喉咙里却泛起一股酸涩,好似被堵住。
有风吹起,扬起脚下蜷曲的落叶,擦过手背有种扎人凛然的粗糙感。
两个人就这样相顾无言地在路边站了很久,像是等待电影落幕时的最后那刻,黑暗里寂静无声,只等灯光亮起,一盏盏刺目的灯点亮,曲终人散,最终退场。
钟黎又陪着他站了好长一段时间,真的觉得无话可说了,转身要走。
身后蓦的传来一股大力,攥住了她的腕子,那样大的力道,从他泛着凉意的指尖穿过她的皮肤,顺着筋络直直传递到心房。
钟黎打了个寒噤,忽然就想要流眼泪。
她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带着哭腔说:“注意身体,不要总是出差,也不要老是工作到很晚,记得按时吃饭,胃病可大可小……”
“你别说了,听着像是交代后事。”
他笑了笑,手里的力道又松了。
钟黎抹一下眼睛,笑道:“别这么咒自己。”
容凌望着远处连绵的屋宇,又是好一阵沉默,才道:“五道营的那处宅子,我让谢平划到你名下了,你有时间去签个字,或让人寄给你。”
钟黎听了,沉默了良久才讷讷道:“不用这样……我不会去你婚礼上闹事的。”
容凌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勉力笑道:“瞧你说的。”
钟黎都要转身了,他忽然又开口叫住她,声音急促而短暂,有种恍然梦醒的惊惶与执着:“钟黎!
如果,如果我说我不会跟她一起生活……”
你愿意留下来吗?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看到了她的眼睛。
钟黎对他笑了笑,攥着自己的包转身。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瘦弱的肩膀撞到他,有无数次机会,他可以伸手。
可后来还是没有,只是平静地望着她离去。
任由一颗心四分五裂,沉入再也不得见光的黑暗里。
他们在路口就分别了,她没有要他送,而是上了一辆早就打好的车。
他也上了自己的车。
深夜,车子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像幽魂,不知何时车窗外的景物在急速地往后撤退,等他反应过来时,视野里的桥头已经近在咫尺。
情急中,他猛地踩住刹车。
气囊将他顶起,耳边是不断的警报声。
世界却在这一刻安静下来,他的胸腔里被什么填满,不能呼吸。
想要笑一下,嘴里却莫名尝到咸涩的味道。
翌日醒来,他人在医院,鼻息间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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