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笑起来,其实她自己平时用的也是普通的刀剑,刀剑这东西易耗损,这种名剑若崩个口子,得疼得她心抽抽。
这行径与旁的小娘子们攒钱做件几万钱的衫裙,平时只在厨中挂着,宴会时方拿出来穿,勾个丝,烫个窟窿,能心疼哭,如出一辙。
在周祈这儿又消磨了一阵子,罗启才恋恋不舍地收了盆碗回去。
谢庸手里拿着一卷书,另一只手捏些米糠,正在喂上元节时在东市新买的鱼:“怎么才回来?”
罗启凑上前,“周将军那里真好。”
谢庸不答话,又捏一点米糠撒上。
“周将军那里真好,真的。”
谢庸嘴角微翘,顺着他问:“哦?怎么好的?糖炒栗子好吃?”
“……阿郎你不能看扁周将军啊。”
罗启为周祈不平,“周将军屋里摆着一架子的书呢。”
罗启把“都是传奇”
隐去了。
“嗯。”
谢庸拿帕子擦擦手,接着看鱼。
“周将军还有一柜子的刀剑,都是买也买不着的好东西!”
“周将军允文允武。”
“周将军人又风趣,又爽朗。”
……
谢庸看看罗启,不就是去送趟饭吗?至于得?不由得又想起这小子除夜的时候喝醉叫“周老大”
来,白眼狼小子……
见自家主人听了这些话,连“嗯”
都不“嗯”
了,喂完鱼,又坐回榻上看起书来,罗启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操碎了。
你们昨天骑马说话不是挺好的吗,你还答应给她送饭,能不能再加把劲儿啊?
过了辰正,郑府尹、谢庸、崔熠、周祈就陆续到了京兆府。
今日是正月二十,本是休沐的日子,但这常安坊三女失踪案里面又是诱拐,又是杀人,又是殉葬的,也算个耸人听闻的大案了,故而今日赶着审了。
依旧是郑府尹与谢少卿堂上主审,崔熠、周祈堂下听着。
已经救回了三女,郑府尹也已约略问过受害者,故而对此案过程知道得颇清楚,嫌犯又是当场抓到的,人证物证俱全,所缺者,唯有这江微之的作案缘由。
江微之站在堂上,虽形容略显狼狈,但风度却依旧很好。
郑府尹颇觉可惜:“江微之,你世家出身、高门子弟,从小念圣贤书学道理,何以做出这种既违律法、又丧德行的行径?”
江微之看一眼郑府尹,不说话。
“你难道还不认罪?那奚家庄奚通自知时日无多,想要个识文断字、清白出身的女子为殉,你便代为寻找。
在永平坊慈安寺遇到常氏,你上前诱之,送其牡丹锞子,并于元正时又见面,定下上元之约。”
“上元夜,常氏甩脱其婢女,与你见面。
你本想诱拐她上马车,谁想同坊的陈氏姊妹上前相询,并劝说常氏要谨慎,你们便一不做二不休,把三女都打晕掳走,藏于群贤凶肆之地下密室中。”
“昨日晨间,奚家家奴来带人,你把昏迷的常氏套上纸糊罩子,充做扎彩放入车中,送出城去……你难道还不招吗?”
“我只是有些奇怪,贵人们是如何找到我的?”
江微之微笑道。
“那自然是因为你故作聪明的那封信。”
郑府尹得意道,说完,才想起来这并非自己发现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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