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院门外声先人至,“陆兄,春宵一度,对我布置的洞房可还满意?”
来人褐衫竹甲,五官各在其位,却偏偏长了一张让人记不住的脸。
他手握糖炒栗子,同叶观澜对视的刹那,栗子散发出的热气也掩盖不了那双眼里的惊艳。
“乖乖,天仙呐!”
他啧啧称叹,将栗子从左手换到右手,拿出一颗正准备扔进嘴里,忽地停住,往叶观澜面前献宝似的一递:“你吃。”
叶观澜正踌躇是否要接,一个声音及时打消了他的尴尬。
“孔小乙!”
孔小乙寻声扭头,眉开眼笑地一扬手:“陆兄!”
陆依山反应则要冷淡得多,走过来,言简意赅地介绍道:“孔小乙,印绶监司火者,雕木头的。”
那话声分明嫌弃,孔小乙栗子都不敢嚼了——变成了小口嚅动。
“东西呢?”
“已经备妥了。”
“上车。”
孔小乙小心翼翼地问:“去哪?”
陆依山瞥向叶观澜,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马车行驶一路,叶观澜无数次感受到孔小乙探询的目光在自己脸上逡巡,显然对昨夜之事充满好奇。
可只要陆依山的眼风扫过来,他即刻收回视线,没事人似的抬头钻研车棚顶。
他们走了近半炷香的时间,终于绕到一处院子前,院门不大,也未落环,牌坊似的门匾上书三个大字。
“泮冰馆”
。
冬去冰须泮,化作一池春。
孔小乙“噗嗤”
笑了出来。
带着当朝太监头子来逛妓院,这位二公子还真是别出心裁。
泮冰馆是京城最大的教坊司,一家真正把“婊子门前立牌坊”
贯彻到底的风月之地。
凡进出此地者,须得先验过牙牌,证实非军户或贱籍方可入内。
这也是陆依山找来孔小乙的原因。
他口中的雕木头,显然不是普通的雕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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