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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没有,但是,和皇后有。”
皇后?忆起今日傍晚时分与皇后乔楚楚的争吵,花倾城眯了眯凤眸,神情晦重。
日复一日,皇后的举止越来越过分……明明知道此时此刻举朝上下对她、对皇长子非议颇多,仍不知收敛,反倒开始在宫中豢养男色。
“你没有见过你与皇后说说笑笑,但我想,你定是待她极温柔。”
欢喜低诉着,全身都放松下来,“皇后她是不是也过得很苦……先帝待她冷淡,她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你是她兄长,却也不是她相公,不能成天在宫中伴着她。”
相公?花倾城听得愣住。
先帝在世时,算是与胞妹乔楚楚过了一段谈不上冷淡疏离的日子。
只不过等到先帝登基,胞妹便愈发失宠。
每逢心情苦闷之时,乔楚楚便会找他一倾心中怨怼,久之久之,他都习惯了日复一日安抚乔楚楚的光景。
所有的安慰,所有的宠溺,全给他这位跋扈任性的胞妹。
即使他不想再继续毫无原则纵容胞妹,但他陪在皇后身边的日子,太长太长,太久太久,久到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他究竟是皇后的兄长,还是皇后的精神上的夫君。
以今日之态度,去审视过去之往事,难怪,外人会揣测皇长子是他花倾城与皇后苟合乱伦所生……
“如果我是皇后……唔,皇后……和尚怎么了……长得好看,又听话,让他尽心尽力伺候皇后……女人,很怕寂寞的。”
烛火,在安静的寝殿里不安分的跳动,花倾城看着被忽暗忽明的光线勾勒出怀中女子熟睡的小脸,看着她上下翕动的唇,聆听着她无比模糊的叨念,莫名生出熟悉感。
欢喜,除了声音,或多或少连个性,都像极了他早就不在人世的胞妹,另一位胞妹,林婉之。
那个临死之前还念念不忘夫君的女人。
她活着的时候,拥有夫君的爱,拥有先帝的恨;可当她死了之后,她依然占据了先帝的记忆,逼得乔楚楚在她的遗世画像面前,一次又一次痛哭流涕。
莫名地,平生第二次,花倾城发觉自己唇边竟泛起一丝苦笑。
第一次,即是在今日傍晚,与乔楚楚争吵至激烈之刻,乔楚楚以烛台砸伤他眉骨……
他愤怒,他极其痛心,一个长相俊美的和尚,居然彻彻底底占据了皇后的心思。
皇后是不是忘了,她当年在林婉之画像面前痛哭失声担心被废之际,他是如何信誓旦旦保证,定以己之力保她百年荣华富贵。
皇后忘了,终究是忘了。
忘了过去的苦难,忘了过去的同盟。
花倾城苦笑,暗自苦笑。
光线昏幽,随着灯烛的燃烧殆尽慢慢地被黑暗吞噬。
花倾城垂眸,看着倚在他臂弯里早已进入熟睡的脸庞,竟也诱惑著他也放松了全部的心神。
他慢慢地低下头,轻轻将额头抵上怀中女子光洁的下颔。
思索了许久,他才轻声地,一字一字地,朝殿门外淡淡叮嘱道,“侍书,传我话下去——倘若皇后执意绝食,就将那个秃驴和尚放了。”
女人,终究是怕寂寞的。
乔楚楚若喜欢,就由着她最后一回无理取闹。
沉默持续了很久,久到连最后一丝追忆都已成灰时,清脆的女子声线才在门外响起。
“是……”
怀中的欢喜,仿佛被这低沉不可辨识的声音扰了清梦,微微动了动小脑袋。
而花倾城则在黑暗中一直眨也不眨凝视她,凝视着那张不似故人胜似旧人的脸。
彻夜,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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