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睁开眼柔顺的看着他,一只手捧起他的脸,一只手却穿越了他的胸膛。
“你让我这么痛,那么也请你尝一尝,这锥心蚀骨的味道,是不是真的那么美好……”
他说,拔出埋在对方身体里的手。
噗哧一声,腥涩的液体扑到他面颊上,他胡乱的抹了一把,视线依旧定定的粘在那人脸上。
很奇怪,那如玉的面颊即使溅了两滴血依旧光彩照人,平静悠远的眉目,清华卓绝的气度,该说临危不乱,还是云淡风轻?
“笨蛋。”
男人低头瞥了眼胸膛上的破洞,似不在意的抹去脸上血珠,道,“这是你今日犯的第二个错误,不过是一具凡人的身体,我附身与他并无损失,可你伤了他便是渎神,我若离开他的身子,他必死无疑……”
“与我何干。”
少年冷冷的说,忽然胸口绞痛。
男人眯起眼眸注视着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麽?假如我现在就脱离他的身体,那么即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他一命,更何况伤他的人,是你,殷色。”
他不紧不慢的说着,全然不在意身体里正汩汩奔涌而出的血,顺着洁白柔软的衣衫,一层层渗进里衣,他胸前一片妖娆的红,娇艳的好似曼珠沙华。
隅殷色的脸惨白了一秒,嘴唇哆嗦,终是别开了脸。
不痛麽,不在意麽,真的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麽……
“傻瓜。”
男人低低笑开来,“你常叹世人贪嗔,却不知最过懵懂的人是你自己,世人贪婪与否是因心底欲念纠结,而你呢,你想要的真正只是重生?还是,冥冥中只想以此为借口,靠近那一份臆想中的温度……”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隅殷色的表情几乎扭曲,他似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胸膛空缺的位置像再一次被剔骨刀剖开,他又记起死前那一刻的虚无,穿耳所过的风声鹤鸣,最后,万物静默,思念崩塌。
结界之外,隅枕棠和云衍怀早已似失魂般惊怔良久,僵化的身体宛如雕像,在接触到“薄佻白”
徐徐投来的视线时浑然一颤,思想复苏。
“玉缺!
……”
云衍怀踉跄着上前一步,双手方一触到结界边缘便被狠狠弹了回去,撞在潮湿的墙壁上,五脏六腑剧痛不已。
薄佻白只淡淡瞥了他一眼,而后面无表情的转身,向着隅枕棠走去。
青年还维持着半跪的姿势,英俊蚀骨的眉目,眼稍勾留万种柔情。
薄佻白清凉的玉指停在他眉心处,微微一顿,眼底滑过一道阴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