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覃晓峰回复的消息却是:未必,我的列车下午就能到。
冯子凝读罢愣住。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个下午校道上的飞雪翩翩,雪花挂在银杏树的梢头,又被冷风抖落。
他穿着雪地靴,急匆匆地往外走,冰雪将平常的道路拉长,路上空无一人,所有的树木、建筑物都被飞雪稀释。
冯子凝拖着行李箱,还没走到路的尽头便看见从校车下来的覃晓峰。
覃晓峰也拎着一只箱子,待车开走了,在不远处冲冯子凝微笑。
那年他们还是一起回的家,覃晓峰的机票买得晚,没有折扣,回去的航班上一直哭穷。
冯子凝信誓旦旦地说给他报销,最后却是不了了之。
冯子凝迎着纷飞的白雪,将脑袋缩在羽绒服的大帽子里,埋头匆匆地往大门走。
偶然间,他抬起头,竟觉得眼前的道路和学校的那条银杏道有些相似,只是他知道自己不会在半路上遇见覃晓峰——他得自己去找他。
下了雪,天更冷了。
冯子凝拍拍身上的雪片,钻进预约的车里,拨掉帽子,把冻得生疼的耳朵又揉又搓。
他往冻僵的双手呵气,取出手机找到聊天记录,确认了覃晓峰事先发来的定位地址。
他不敢告诉王陈君自己要去见覃晓峰的父母了。
覃晓峰的父母或许认为谈话的内容不适合在饭桌上进行,所以约的是晚饭过后的时间。
可冯子凝食不下咽,临近下班时随便吃了点儿面包,来到咖啡馆门口时,虽不饿,胃里已有些空。
他没有马上进门,而是隔着玻璃窗往里探看。
他很快发现坐在里面的覃晓峰的父母,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王怀明。
冯子凝紧张万分,只差在胸前划十字,见到舅舅也在,稍微定了定神。
正当他四处搜寻覃晓峰的身影时,见到站在前台和服务员说话的覃晓峰发现了他。
冯子凝更加紧张,朝他挥了挥手。
覃晓峰往父母那儿看了一眼,确认他们没留意自己,便从咖啡馆里出来。
“冷吗?”
覃晓峰出门,看见冯子凝的嘴唇冻得发白,问。
冯子凝摇摇头,鬼鬼祟祟地往里瞟,说:“有一回,我和舅舅聊过同性恋的事。
他不但不反对,还厌恶别人歧视同性恋。
你说,他会帮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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