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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也觉得太仓促,”
皇帝道,“所以打算驳回他的奏请。”
太后笑道:“皇帝要驳就驳了,什么事要来问我?”
成亲王道:“还不是为了粮饷的事,必隆要兵咱们没有,粮饷还是要拨的,毕竟对抗匈奴是朝廷的大事。”
“户部又在叫穷了?”
太后的微笑渐渐带出漫不经心来,一边叫洪司言从盘子里捡出些粒大的葡萄奉与皇帝和成亲王吃,“皇帝什么打算?”
皇帝叹气道:“儿臣也是无计可施。
想请教母后的懿旨。”
成亲王在太后身边道:“母后,皇上为了这件事寝食难安,单靠朝廷往各地加赋,再收起来,也不过杯水车薪,这么大笔出项,要户部挤出来,也是为难他们。”
太后蹙眉想了一会儿才道:“这不算什么难事。
亲王、郡王们在藩地舒舒服服的,向他们要几十万两银子先支撑着。
不过咱们宫里也须得节省开支,不能让外边人说出些不好听的来。”
“是,”
皇帝没有料到太后这么快就说破了厉害,大喜之后隐隐生出些忧虑,面上仍笑道,“儿子只怕他们会抱怨。”
“抱怨什么?给他们藩地的十成税收是哀家破例的恩赏,现在要些银子应急,谁敢抱怨。”
皇帝点头道:“他们都是母后提携起来的,有母后说话,儿臣放心了。”
转而对吉祥道:“你传朕的旨意,从今儿个起,除了太后和谊妃两处,大内各宫各院各衙门的开支用度一例裁减,就是你们司礼监总管这件事。”
吉祥答应得甚快,道:“遵旨。”
“这便好了。”
太后微笑道,“吉祥记得,就算是奉了旨意办事,也要讲究个稳妥渐近,切勿操之过急,不然逼急了各宫的主子娘娘,都要找你们司礼监的麻烦。”
太后的话另有所指,吉祥低着头,尽量不去看皇帝脸色,忙着道:“谨遵太后懿旨。”
太后看起来有些乏了,皇帝和成亲王起来告退,太后向洪司言招手道:“你来。”
洪司言跟着太后进了内殿,望着太后正用晶亮的皓齿狠狠咬着嘴唇,忙走上前轻声道:“主子这是生的什么气?主子自己也说迟早有这么一天。”
太后的声音刻薄无情,缓缓道:“你给我问清楚,到底是什么人给靖仁出的主意。”
“是。”
“他们没一个替我安分守己的。
必隆想的是保全凉州兵马;皇帝更是要借匈奴消耗藩王势力。
他们个个都在搞这些玩火的把戏,全不想大敌已经兵临城下。
你替我研磨,我要给几个藩王写信。”
洪司言见太后执着笔不住思量,轻轻将墨横在砚台上,道:“他们日后兵戎相见,势成水火,主子要站在哪一边,可要早作决断。”
太后冷笑一声,“皇帝是我亲生的儿子,由不得我选择。
只是,”
她低头望着自己在雪白绢纸上写就的洪王名字,怅然半晌,道,“洪王是我手足,人非草木,岂能自残其臂。”
洪司言道:“奴婢听说皇上最近耳目聪明得很呢,主子写信也要小心。”
太后微微一笑,落笔如飞,将四封信一挥而就,道:“只当是我的懿旨便是了。
让皇帝的人看见也无妨,只是要赶在皇帝旨意之前送到,以免生变。”
洪司言用太后的印信火签将信封了,命人加急送出。
离都至洪州快马兼程五天的功夫,太后的信进洪州王府的时候,朝廷那边刚刚将藩地征粮一事议定,旨意到洪州,只怕还是半个月以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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