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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苏离离花了两个时辰,将一口柏木棺上了第三道漆,晾在院子里。
只觉腰腿酸软,汗盈里衫。
也不想吃饭,索性烧了水提到东厢浴房,热热地洗了个澡,全身舒畅。
她擦着身上的水,些微碎发沾湿了,粘在身上。
苏离离放下头发,用手理了,重又挽上去,一根簪子一压一挑,还未挽好,木门吱呀一响,就见木头站在门口,倚着两只拐杖,张了张嘴,似要说话,却又像被雷劈了,盯在她身上。
少女的身体莹白如玉,不带情色的眩彩,却是工艺一般绝美的清新。
苏离离还举着手挽头发,如今大眼瞪小眼,愣了片刻,方才“啊——”
地一声惊叫,抓过一张大浴巾,飞快地裹在身上,怒道:“你怎么进来了!”
木头突然就结巴了:“我……我怎……怎么不能进来?”
苏离离大怒道:“老娘是女的!
!”
木头原本苍白的脸色红了红,勉强压住,拗着脖子道:“女的,又怎样……”
苏离离怒得无话可说,不知哪里来的神力,一抬脚将他踢进了门外敞放着的一具薄皮匣子。
那雪白修长的腿整个露了一露,风光无限又惊鸿一瞥。
木头跌进那薄皮匣子里,半天没爬起来。
第二天一早,苏离离打开房门时,木头坐在一块棺材板前,专心致志地刨平。
雪白的木刨花蓬松地从他手中开出来,掉落地上。
苏离离眯起眼睛,愤恨地看他,木头目不斜视。
僵了片刻,苏离离冷笑道:“一大清早起来,怎么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木头手上不抖,沉声道:“我是人。”
苏离离斜睨他一眼,“原来你是人啊,我还以为这里一院子都是木头呢。”
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厨房去了。
木头看她去远,方才抬起头来,目光却朝着厨房的方向追寻。
半天,咬牙摇头,自觉糟糕。
又过了盏茶时分,苏离离在后面喊了一声“吃饭”
,木头放下活计,拄了拐杖到厨房外面饭桌上。
苏离离盛出稀饭,烙了一碟焦黄软糯的饼子,卷了咸菜豆干,蘸了酱吃。
程叔喝了一碗粥,吃了两张饼,却见苏离离不似往日说笑,木头端着碗只一粒粒地扒饭,失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恼了?”
苏离离不说话,木头看她一眼,也不说话。
程叔放下碗笑道:“真是小孩子。”
径自出去忙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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