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雪道:“远吗?”
角天道:“不远,从这边走,就半里路!”
岑雪道:“那便去看看吧。”
于是,一行人朝着后山走,角天热情地介绍起后山的地形,顺势夸一夸一年四季寨里各处的美景。
岑雪认真听着,不动声色问:“后山的耕地可多?”
“马马虎虎,后山底下全都是,夏收小麦,秋收大豆,一年下来能有不少收成。”
角天眉头一撇,总算有点低落,“可咱寨里人多,个个又五大三粗,牛高马壮的,光那一点粮食不怎么够吃。
今年年关前,裴家寨那大当家趁着少爷不在,领了一帮人来寨里闹事,打着比武的由头,抢了寨里不少余粮,所以今年寨里就更艰难了。”
“裴大磊来过危家寨?”
岑雪意外。
角天“昂”
一声,语气难掩愤恨:“那裴大磊以前就是个臭瘪三,被我家少爷踩在天岩县城门底下,屁都不敢放一个。
今年不知是发了什么疯,三番两次欺到少爷头上来,照我看,就是茅坑里打灯笼——找屎!
回头有喊天的时候!”
春草、夏花二人听得那句“茅坑里打灯笼——找屎”
,低低咳一声,角天后知后觉话太粗鄙,赶紧找补。
岑雪倒是不以为意,应和道:“那裴大磊打家劫舍,目中无人,以后早晚会自食恶果。
倒是危家寨,从不欺压良民,跟裴家寨那样的贼窝是不一样的。”
“那是自然!”
角天仿佛寻得知音,接话道,“寨里难成这样,少爷也没想过要下山抢什么。
前两天,三当家算了一下寨里的余粮,眼看就要揭不开锅,少爷昨儿便偷偷下山,把老爷留下来的一块老物件给当了。”
岑雪蛾眉一蹙。
角天诚恳道:“这一次,多亏有准少夫人雪中送炭,不然的话,寨里一帮人挨饿不说,老爷夫人留给少爷的那一点念想八成也要保不住了。”
岑雪垂眉不语,走了两步,才又道:“他在山下当了很多危家旧物?”
角天点头:“当初老爷夫人走得突然,危家说没就没了,少爷留着的东西本就不多,这些年折腾下来,自然是不剩几件了。”
那年危家遭难,先是危廷战死沙场,后是先皇降罪危家,再往后,危夫人在灵堂里殉情,撇下十一岁大的危怀风,那个家,可谓是垮得彻彻底底。
要是没有樊云兴、林况这些旧人的扶持,这世上怕是不会再有危家后人了。
岑雪想起父亲昔日的抉择,心头隐隐发闷。
二人说着,后山已到,展眼看去,果然是一座绿蓊蓊的山头。
挨着院墙的是一片树林,林前摆放着一排排兵器架,把整块空地划分为大小不一的六块区域。
有人在练枪,有人在比武,有人在当教头,训练众人打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