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风太大了。
伞被吹飞好几?次,阿夜没办法?,干脆自?己撑着伞,蹲在了凝禅旁边。
片刻,又见到伞也无法?真?的完全护住她,于是直接坐在了泥土上,将凝禅护在了身下。
于是风停雨歇。
凝禅这才看清他的脸。
她这一觉睡得很久,阿夜脸上此前的婴儿肥已经褪去?了小半,眉眼变得更深邃了一些,眼白的那一层薄蓝也消失不见,变成了大约七八岁的模样。
伞很大,可?风雨更大。
他蜷缩在伞下,伞也不能将所有的风雨都遮蔽隔绝,所以他的发梢滴水,身上单薄的衣衫也慢慢染了一层湿意。
但他没有动,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小花苞。
他眼如琉璃,是孩童的纯粹,可?眉宇之间却沾染了不应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冷气。
风雨模糊他的面容,有雨水漏在他的脸颊。
过了一会儿,凝禅才意识到,那不仅仅是雨水。
他在这样的雨夜悄声落泪,连哭泣都不敢大声。
“小花。”
他的手指冰冷,触碰她的枝叶时却依然小心?而温柔:“这里对你来说……是家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你三年都没有开花呢?”
“小花,你比我聪明。
比我和?我娘都聪明,你知道不能在这样的地方开放,我们却以为这里是归宿。”
他低低的声音混在风雨里,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可?我以为这里是家。”
“我曾经以为是的。”
“我错了,小花,我错了。”
“这里是牢笼。”
“天下最可?怕,最让人窒息的牢笼。”
“可?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小花,我和?你一样,我只能留在这里。”
……
凝禅猛地醒来,她侧脸看向窗外。
惊雷撕裂黑夜,再勾勒出雨夜中?窗外的熟悉侧影。
也是与梦中?一样的黑夜。
凝禅愣了愣,有些疲惫地起身,赤足行至门边,一把?拉开了门。
风雨惊雷一起卷入,将她披散的发吹开。
小院里有人。
虞别夜周身湿透,连眉眼都变得湿漉漉,他觉察到这边的动静,转头看来,眼瞳还带着一点茫然的空寂,却在看向她的时候,下意识想?要露出一个短暂的笑。
“师……”
他欲要开口,却又想?起她此前的话,于是硬生生止住话头,有点生涩地换了一个称呼:“望舒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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