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将近一分钟,许知礼终于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眼前的并未合拢的门。
里面的人听见动静,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看见前面的许知礼,有人认了出来,但那时许知礼没怎么来过学生会,和他们都不熟,几个人面面相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在宋砚珩很快走了进来,不着痕迹地挨着许知礼的肩站定,冲前面几个还在发愣的人笑:“怎么,几年没见,不记得我了吗?”
站在一旁的部长最先反应过来,他不认识许知礼,先笑了两声打破僵硬的气氛,向宋砚珩打了招呼:“怎么可能不记得,前两天不还在财经新闻上看见我们宋大会长嘛。”
“倒是你,大家可都来了啊,你来的最晚,是不是该自罚一杯?”
宋砚珩未做推拒,很给面子地接过,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抱歉,有点事情耽误了,向大家道歉。”
副会长撞了一下他,瞪他一眼,“哎呀,会长哪里晚了,明明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好不好,是我们太早了。”
“是是是,”
部长忙不迭地点头,探究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许知礼身上,“不过会长,你身边这位是?”
宋砚珩的视线轻飘飘地在包间内扫了一圈,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伸出手,很轻地搂了下许知礼的腰。
“我记得群里有说,”
宋砚珩笑着回答,“这次聚会是可以带家属来的吧?”
“”
面前的部长和副会长愣住了,部长手里的酒杯都差点掉下去,他呆呆地看着两人之间亲密无间的距离,震惊得一时忘了说话。
包间角落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在当下寂静的氛围中显得分外突兀和醒目,大家都下意识回过头,看向那道声音的来源。
包间的灯似乎不够明亮,沙发的角落里,像是刻意营造出一片暗下来的地方,光影交错间,几乎要看不清那人的脸。
是沈淞易。
他手里的玻璃杯不知何时滑落的,毫无阻碍地摔在地板上,砰地一声,玻璃碎片到处四散开,最后散落在他的脚边。
身边有正在和他说话的人被吓了一跳,传来很低的惊呼声。
许知礼循声望去,对上了他的眼。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和沈淞易到底有多久没有见过面了,或者说,许知礼宁愿永远都不用再看见他。
对视的那一刻,许知礼忽然发现,沈淞易似乎变了。
他和自己印象里的那个少年不再相像,许知礼明明记得,他第一次见沈淞易时,说是惊为天人也不为过。
孤傲又清冷的少年逆着阳光站在他面前,像一棵笔直挺拔的青松。
而现在,他眉眼凌厉,看向许知礼的眼神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许知礼无法透过他的眼睛看见任何自己存在的痕迹。
或许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倔强而坚定的少年了,只是自己从前瞎了眼,没有发现而已。
许知礼看见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沈淞易置于身旁的手似乎在微微发着抖。
许知礼听见他身边的人担忧地问:“淞易,你没事吧?”
沈淞易垂下眼,死死地握着拳,半天才憋出一句来:“我没事。”
宋砚珩望着他脚边的碎片,唇边带着很淡的笑,忽然出声询问:“沈学长,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没有受伤吧?”
“”
许知礼清晰地看见沈淞易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只是很缓慢地摇了摇头,用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没有。”
宋砚珩笑眯眯地回答:“那就好。”
很快有侍应生进来将地面上的碎片打扫干净了,众人只当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并没有放在心上,重心又回到了宋砚珩刚才的话上。
部长张大嘴巴说了好几句“我靠”
来表达自己的震惊,“家属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家属吧?”
旁边的副会长伸手打了他一下,“废话,不然还能是哪种家属,你脑袋没事吧。”
部长捂着自己的头叫了两声,“我去,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惊讶呢,你不会老早就知道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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