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琦顿了顿,转身,朝他释然一笑,“多谢阿归。”
——她依旧不能出府,只能听零碎消息传入公主府。
但来人就是不说驸马的消息,景元琦没了耐心。
“我理应服丧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恍惚,天真又残忍。
侍女们听完她的话,齐齐跪下,哭道,“公主,此举恐惹官家不快啊!”
景元琦只是瞪了她们一眼,“我服夫丧,你们又不必。
要死,也是我死。”
她语调轻快,“柳茵,帮我找素服。”
柳茵犹豫不决,但还是遵守了命令,“诺。”
景元琦又道,“柳茵,你先跟我来。”
她说完,便踏步走去。
瘦弱的身体隐没在白墙竹林之间,让柳茵愣了愣。
柳茵随昌元公主进了房间,才发现这里只有她和公主二人,其他的侍卫侍女都被遣散了。
“柳茵,本宫很佩服你的才华。
我听说你曾在后宫记录彤史,我立府后你也随之出宫。
我有事相请教你,不知你可否指点我一二?”
美人在烟雾中娉婷一笑,让柳茵若瞧见昔日后宫的文氏充华。
柳茵回过神来,这才粗嚼她的话语,不禁脸色微变,“谢公主厚爱,妾惶恐。
不知公主所指何事?”
景元琦靠着榻,很是随意,“我们附中,可有记录此事的侍女?”
“回公主,并无。”
“那,你可见过,比你更留意此事的人?”
柳茵有些脸红,她虽曾为女史,但并不是连公主的私事都要关注。
记录彤史她并不羞怯,因那九天宫闱之主离她遥遥,而昌元却是她天天接触的女主,她自然有些不适应。
但公主发问,必是起疑。
她慢慢思索,“有一人,但不久前入宫被罚,判刑了。”
景元琦忽然坐起,“你快细讲。”
柳茵不明所以,“她叫白茗,我经常见她打听您与驸马之事。
我以为她是对驸马……还训斥了她。
半年前,她随黄门入宫取宫内御赐之物,说砸坏了东西,被留了下来,然后,就罚刑了。”
景元琦心中的猜想要喷薄而出,她抚住急跳的胸口,“她死了吗?”
“已经死了。”
昌元半天都没说话。
风凌厉一刮,竹叶如千片薄刃嘶哗摩擦作响。
这让柳茵感到肌肤也冷了下来。
景元琦忽然笑了:“哈哈,倒是他的作风。”
她抬手,习惯地抹去泪水。
屋里寂静。
外面是片茂密的竹林,枝叶轻柔摩挲,仿佛一场惬意的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