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单名一个岚字。
“大伯母月初感染风寒,前两日我去瞧她,已经好多了。”
朝华恭声回答,她是晚辈,不能同长辈并排,偏是这落后的半步,将杨氏眼角的余光得清清楚楚。
明明以往着很亲切,怎么一有了当婆母的心,便面目可憎起来?
楚六再好再情深,日日如此,她也忍不得。
杨氏一无所觉:“那就好,我这一向也是忙,听说她病了偏又抽不出功夫去她,也不知她念没念叨我呢。”
罗姨娘简直开怀极了!
但她还得装出想打断又不知如何开口,怕拂了客人面子的模样。
朝华宽慰道:“大伯母也知道楚伯母忙,我每回去,大伯母房中总有娘家送来的血燕人参给她滋补身子,大伯母如此受娘家疼,哪会计较小事。”
单只说她,她忍了。
但杨氏不该牵扯大伯母。
杨氏一噎:“母亲从来都疼岚娘。”
罗姨娘更高兴了,容朝华老实,不如她尥蹶子。
她到这时才慢悠悠出来打岔:“前头水阁里摆了宴,各位夫人们在左边明瑟阁,姑娘们在右边的涵碧阁。”
这回春宴,罗姨娘下足了功夫。
水阁望出去就是西湖,园中有桥有廊,有花有树,湖畔还能放风筝,划小舟。
比之孤山探梅,半山观桃这样的城中盛会也不差。
朝华将杨氏送到明瑟阁中,借口说要照顾妹妹们,她如今算是姑娘中年纪最长的,当然要担起主人的职责。
罗姨娘拉着永秀,留她在夫人们中间说会儿话。
明瑟阁里还有好几位年纪相仿的女孩儿们,永秀留下虽不瞩目,但她也不高兴,眼巴巴的望着姐姐,恨不得跟着朝华一起走。
朝华离开明瑟阁,芸苓最先忍不住,压低着声音埋怨:“也是个夫人,怎么这样没着没调的。”
甘棠了她一眼,芸苓赶紧住了嘴,两人都向走在前面的姑娘,心中叹息。
还好姑娘有决断的,要不然岂不是把脸扔在地下让杨氏踩么。
涵碧阁里已经坐着七八位各家的女孩儿们,大家几乎都相熟,在母亲身边还娴静,一到了涵碧阁里便头凑凑围在一块说起城中最新鲜的大事。
“前一旬你们谁在天竺香市?”
圆脸大眼睛的袁家姑娘先问出声,“我跟我娘去了法华山舍幡,回来才知道天竺夜市上抓贼,你们有没有见的?”
“我家去了小和山,也不知道天竺有这么热闹。”
三山香市是三座山,供的菩萨也不同。
除非是像朝华这样年年有固定寺庙舍药的,不然富家女眷也会换地拜香游佛。
“我们家倒是去了三天竺,可那天我娘没许我出门,只听见热闹。”
另一家女孩说起来便啐一口,“你们是不知道,那些官差连寺院都搜了。”
几个姑娘齐齐抽气儿:“真的假的?他们怎么敢冒犯官眷?”
虽说在座的不全是官眷,但同一寺住的怎会没有官夫人。
“可不是,也不知那贼到底偷了什么,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外头说的都说是偷了府印。”
袁家姑娘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刚一说完,就知自己失言,座中余家姑娘便是新任知府的女儿。
“那都是说人胡诌的。”
余姑娘与朝华同年,一张瓜子脸,文气秀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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