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失踪甚至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回来后在车下相见,寥寥地一点头,阿兄阿妹地招呼一下,就过去了。
她一个人卧在帐子里疗伤,很觉得凄凉。
这时候真想念辰河,如果他在,即便再文弱,也会尽全力保护她。
不管她这里发生了多少事,大局当如何还是如何。
庸王和楚王闹得不可开交,原本没有机会登上帝位的人,一旦窥见一丝曙光,便也开始奋不顾身地争抢。
幸存的三位皇子,每人有三成的机会登顶,但重头还在手握兵权的两个人身上。
这场皇储间的较量,最后的赢家势必在两人之间产生,至于那个无兵无马的齐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战来战去,勾心斗角,国师这时候成了香饽饽,各方皆来示好,试图拉拢他。
很意外,那位一直无声无息的齐王居然也送来了密函,代今上与国师通气之余,希望国师能够挥军东征,将庸王与楚王一举歼灭,保大历江山固若金汤。
国师捏着那书信,在帐中缓步来去,“这小儿,打得一把空手套白狼的好算盘。”
一面说,一面凑到她面前。
火盆拢得太旺了,熏得她脸上潮红。
炭气过重对身体不好,便拿火筷子拨了拨,把燃炭埋进了灰里,转头问,“你知道齐王吗?”
她迟迟抬起眼,“是转转的郎君。
那时候她不小心玷污了人家,齐王要她负责,就把她抓回王府了。”
他听了觉得好笑,“倒也是段姻缘,有意思。
如果江山要易主,依你看,谁更合适那把交椅?”
她淡淡的模样,别开脸道:“国师早就有了打算,现在又来问我做什么?”
他不介意她话里夹枪带棒,自顾自道:“本座想了个好主意,想和你商量。
你不是很爱我那徒弟吗,让他做皇帝怎么样?”
莲灯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国师在说笑?”
他说不是,“活得太久的人,其实对很多东西看得很淡。
我在国师位的宝座上坐了四十年,什么样的荣华富贵没有见识过?香车宝马、锦衣华服,对我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我想尝试一些从未做过的事情……”
他把视线对准了她,“我最近发现个新奇有趣的东西,想占为己有。”
莲灯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不敢看他,但愿他说的不是她。
可惜事与愿违,通常怕什么来什么,他说:“我打下个江山赠与他,然后带你浪迹天涯,你看怎么样?”
这算什么?用江山来填平他的夺妻之恨,那么她呢?他从头至尾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哼笑一声,“异想天开。
我这么厌恶你,你难道不知道吗?带我浪迹天涯,先问过我的意思再说。”
他寒了脸,“你果真不愿意么?”
“你杀了我阿耶,还要我顺从你?难道你的脑子停工了一百年,变得不正常了吗?你会和杀父仇人在一起?”
她每次都能轻而易举破坏他的好心情,他想翻过去的事,她总要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重提。
她现在似乎一点都不怕他了,因为放跑了昙奴,她觉得再也没有什么能约束她了。
他拂袖直起身子,在帐中郁闷地转了两圈。
他一直照顾她的情绪,失而复得之后便没有碰过她一下。
看来女人是不能太娇惯的,时间一久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随手拿了颗枣儿,弹指将蜡烛熄灭了。
另一盏离得远,隔了一层幔子,微弱的亮足够让他看清她。
朦胧里见她有点慌,他却气定神闲,拔下簪子将发冠搁在一边,罗衣扔在矮几上,倚着引枕向她招招手,“到本座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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