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本名为何?”
“嘉意,也是个好名字,只是大师说机缘不对,与你八字相冲,这才改了。”
母女二人一直说到正午时分,曲向文下了学,听闻大姐姐归家,抱著书袋便匆匆来了,曲悠见他身着儒白长袍,进门行礼,几日不见,似就长高了些。
曲悠挑了《大学》中的几句随意考了考他,没想到他小小年纪便说得口若悬河,言语之间颇有一番大志向。
“向文打算明年便去试试手,我瞧着这孩子上进,应该没什么问题,”
尹湘如含笑看她,“如今咱们阖家团聚,再好不过了,你若受了委屈,也不可瞒着我。”
曲悠抱着她的胳膊,抬眼就看见曲向文放下书袋便和曲嘉玉玩到了一处,房门之外阳光甚好,竟叫她感受到了少有的些许温馨之意。
用了午饭她才告辞出门,尹湘如送她到了门口,忽地想起一事:“嘉熙如今在和你父亲提拔的举子论亲事,虽有他看着,但这举子私下人品如何、家中怎样,尚需多瞧,你若方便,帮着打听一二。”
曲悠应了,出门上了马车才发现曲承也跟了出来,她下车行礼,最后得了曲承一句:“下月你母亲生辰,你夫君若来,别叫他张扬。”
看来她说的话多少还是触动了曲承。
马车从巷中出来之后,曲悠想着晨起同曲承论的“人之真实”
,心中百感交集,便叫车夫转道去了汴河大街,下车后她从叶流春从前留的后门进了春风化雨楼,打算在此换身男装,直接转道去刑部。
她来得巧,敲门进去竟遇见了白沙汀。
自从上次叶流春唱了那只曲子后,曲悠瞧着白沙汀总有些说不出来的意味在,从前在书中知道大诗人流连青楼、四处有情,还没有什么感觉,上次眼见叶流春情态,才叫她觉得浪子风流,实在伤人心。
不过照那首词的意思来说,两人相识甚早,白沙汀自嘲“难为凭借”
,又言对方待之以“千娇面”
,足见叶流春其实也并非对他情深不悔,自伤也只是感怀罢了,两人之间的纠葛一团乱麻,她这个外人确实不方便多说什么。
叶流春亲自去取从前曲悠寄放过的男子衣袍,白沙汀坐在桌前喝茶,看到她若有所思的目光,不由笑道:“你这么瞧着我干嘛?”
他一笑,突然打断了曲悠的思绪。
因为她莫名觉得,此时的白沙汀笑起来,居然同柏影有些相似。
“十三先生……可识得我一个朋友?”
曲悠错愕地直接问出了口,“他在汴都行医,姓柏,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与先生颇有渊源。”
“是吗?”
白沙汀饶有兴趣地道,“那下次你为我引见一番,我此人平素最爱交朋友,多多益善。”
曲悠没忍住,还是多说了一句:“多多益善,先生也要惜取眼前人。”
叶流春恰好回来,带了两个婢女温言引她到旁处更衣,离开房间前,她还听见白沙汀拍着大腿道:“看见周夫人我就想起来了,我昨日在汴河喝酒,又碰见周杨这混小子了,这小子穿得跟夜行贼一样,不知道在行什么勾当……”
叶流春好奇道:“你怎地改口叫起‘周夫人’了?”
后面的话她走得远了些,只隐约听见白沙汀哼哼唧唧地抱怨:“哼,还不是有人……”
*
周檀为她从刑部找了个正经位子,她来刑部便要如旁人一般到后堂册子中点卯,从前栗鸿羽值守,就是在后堂专管此事,曲悠每次来都能碰上他,简直疑心他睡在刑部后堂不回家。
她在册子上“司律”
的职位上画了个圈,栗鸿羽收了笔,立刻开始自来熟地同她谈天:“兄弟,许久不见你了,你可知我近日知晓了怎样一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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