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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他身家不菲,自然不会吝惜一方小小手帕。
但这条手帕不同,上面沾染了儿子的血。
阿万不自觉抿了抿嘴,严先生不许卓扬的血印在身上,却不肯舍弃印了他血的手帕,这份心思,作为一个跟了他二十年的司机,既明白,又不那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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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严耀钦一刻不停地处理着文件与庶务。
他需要大量的工作来分散注意,麻痹神经,让他没有精力去回忆去思量去感怀。
可事实上,他到底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一个念头总是反复在大脑里盘旋——如果那时,先救出的孩子是卓扬,会怎么样呢?或许依旧改变不了他走向死亡的命运,但起码……该是带着欣慰离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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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程变得漫长而难熬。
途中势必会经过那座父子俩曾促膝长谈过的小型运动场。
依旧是黄昏,依旧无人,依旧寂静。
薄雾升起,笼罩半山,如梦似幻。
影影绰绰间,隐约可见一对父子在场中跑动戏耍,小孩子八九岁模样,动作笨拙可爱,做爸爸的也很年轻,在儿子面前,显得越发高大有力。
能有个爸爸和自己一起打球,是件很开心,也很骄傲的事……这是谁说的?噢,是卓扬。
严耀钦的视线有些模糊,那是……去年的九月十三号,是卓扬的生日。
这个日子,现在我记住了,可是人已不在,记住又有什么用?
卓扬,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吧,后悔这个叫严耀钦的男人是你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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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严耀钦躲进了书房。
捧着摞厚厚的资料,努力阅读着。
张崇久的一通电话,将他试图平静下来的心绪再次搅动起来:“严先生,二少爷背后的子弹取出来了,是比利时产SS90高速弹,口径5.7毫米。
而警方与绑匪使用的,都是点三八左轮枪……”
也就是说,向卓扬开枪的人,根本不是那些匪徒!
严耀钦的眼神陡然冷了下来,对着电话低沉说道:“按你的意思去做,把结果交给我就行了,别声张。
还有阿彪,把他从警局弄出来,我要亲手处置!”
语气一贯的毫无起伏,生硬漠然,却在挂断电话之前,轻声补充了一句,“崇久,谢谢你为卓扬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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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深夜,大少爷严予行才风尘仆仆赶了回家,浑身带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他一向最疼小弟,应该是刚从医院回转无疑。
严耀钦坐在自己宽大的真皮座椅里,眼皮挑起,轻飘飘问道:“予思怎么样了?”
这一天里的变故,令严予行心情沉重:“刚刚醒了,精神不太好。
医生说还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倒是阿扬,接下来……”
“交给你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