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位杀手于先生,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只不过是个工具。
说到真凶……哼哼,在这里!”
他勾起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露出一丝讥笑。
严耀钦收住脚,俯下身体,与儿子保持在同一高度,直视着卓扬的双眼说道:“阿扬,不必有同情!
真正杀掉那些人的,不是爸爸,而是他们自己的贪念和愚蠢。
我这么做,固然有抱负的因素在里头,但也是为了保护你。
要知道,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杀掉他们,才能保证严予思的所作所为不会流传出去,以免你再遭受不必要的冤屈。”
“所以我没有阻止爸爸,不是吗?”
卓扬不以为然地挑挑眉,“杀与不杀,已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也从来不认为,杀掉一个人是最好的报复方式,世上有大把比死亡更痛苦的事。
可我需要有一种办法,让自己今后不再受到同样的伤害。
所以归根结底……我和爸爸没有分别。
不知道……这算不算从爸爸那里继承来的财富呢?”
对于他语带机锋的揶揄,严耀钦权作未查:“阿扬你放心,严予思做过的一切,我会完好地掩盖掉,不会再给多一个人知道。
别怕,有爸爸保护你!”
“哦?那还真是要……谢谢爸爸了。”
彼时卓扬正走到台阶上,站在高处一回身,目光从低垂的眼梢漫不经心抛过来,嘴角缓慢扬起,现出一弯新月的弧度。
笑容明媚灿烂,语气却透着轻蔑。
严耀钦微微愣怔,烦闷之中竟还有一丝的……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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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车子经过伯爵街,有些拥堵。
卓扬一直深缩在座椅里,头枕着靠背偏向一侧,定定瞧着窗外,像在神游。
忽然,他的目光被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不自觉挺直脊背,手扒在玻璃窗上,专注望去。
某家知名户外用品店橱窗前,站着个留男仔头、背双肩包的女孩,正是卓缘。
她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头颈歪向一侧,对着橱窗中一套滑雪装备发呆,嘴巴里鼓着气,像塞了个大包子。
那是她不开心时惯做的神情,不好看,青蛙一样。
卓缘背后硕大结实的旧帆布包,对卓扬来说很熟悉。
这位表姐曾经花了两年的时间,靠自己打工赚的钱,背着它游遍了欧洲。
在卓扬印象里,表姐很少哭。
她是个名符其实的假小子,丝毫没有大家小姐的斯文娇气。
念中学时逃家出去玩,沿着三楼排水管爬下去,摔断了腿也没掉一滴眼泪。
可是在自己的葬礼上,却不计形象地哭出了满脸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