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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石桌面冰冷坚硬,真皮座椅宽大厚重,卓扬整个人深陷其中,被衬托的愈发苍白瘦小,似乎只需要伸出几根指头,用一点力,就能将他生生捏碎。
严耀宗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便目中无人地径直走了进来。
除了严耀钦本人,再没人有资格被他放在眼里。
而会议桌两旁满满的严氏族人,各自显露出复杂的表情,对于严三的出现,他们也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会场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恐怕很多人早已做好了调转枪头的准备。
卓扬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这位就是三叔吧,久仰大名。
让我奇怪得很,爸爸昨晚刚刚出了事,三叔就突然现身,还大张旗鼓召开家族会议,可真是有备而来啊!
倒像是准备许久了一般从容。
如今爸爸暂时失去了联系,连警方都认为他只是失踪,可是看三叔的神态,是笃定爸爸已死了,这让人不得不怀疑,你本人就是杀了爸爸的凶手,因此比谁都知道实情!”
少年伶牙俐齿、语带机锋倒真有些出乎严耀宗的意料,他挑挑眉,嗤笑道:“你就是我那个连亲老爸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小侄子?哼哼,真是胆大,这正中间的位置,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坐的,哪能够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都在上头大放厥词!
看在我二哥给你当了十几年便宜老爸的份上,我就替他教导你几句,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他漫不经心扫视着满座人等,高声喝道,“我是严氏子孙,上个当家人的亲弟弟,上上个当家人的亲儿子,我来接手严氏的一切,名正言顺!
谁再把我和二哥的失踪扯上关系,就是居心叵测!
可别给外头的郭督查、冯科长几位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左右严耀钦已死,区区一个毛孩子,碾死他比碾死只蚂蚁费不了多少力气。
之所以耐着性子与之周旋,不过是还不想过早撕破这张斯文的假面皮罢了。
严三是有恃无恐的,就算全世界都知道是他杀了严耀钦父子,只要警方手里没证据,照样奈何他不得。
就像当年夺权失败之后,严耀钦四处追杀他,害死他老婆孩子,逼得他不得不远走马来一样的无从追究。
这个世界除了法律和道德之外,还有一种不得不遵守世俗的法则——强权。
只要足够强大,就可以肆无忌惮将弱小者践踏在脚下,蹂躏凌辱或者拆骨食肉,不用负任何的责任。
此刻即将接收权利的严三,望着即将失去权利的卓扬,眼中便绽射着吃人的凶光。
卓扬在这目光的威逼之下,双手止不住战抖起来,只有紧紧扣住扶手边缘,才不至失态。
这种强硬对峙他本就不擅长,而严耀钦的离去,更是抽走了他所剩无几的力量。
可是没办法,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就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了。
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正如三叔所言,野种是没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更何况,爸爸早已登报和我脱离了父子关系。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姓严的,和大哥,是实打实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