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凛手指落空,惑然地怔了片刻,“你玉戴来了吗?是不是落在酒店了?”
杨谦南有如东风射马耳,“丢了。”
“那还不打个电话回去!
钱东霆他们走了吗?让他们问问前台。”
温凛惶然四顾,“你妈妈信佛,回去发现你丢了,会不高兴的。”
杨谦南把她的下巴扭正,眯眼打量:“她不高兴有什么关系,你高兴不就得了?”
温凛打一下他的手,说:“你丢东西我高兴什么?”
他满不在乎地一串笑,好像刻意不上心,温凛催他打酒店电话,杨谦南嫌麻烦似地,说丢了就丢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佛祖啊?”
她微微蹙眉。
中国人骨子里刻着汉唐以来的佛教传统,即使不是宗教徒,也对寺庙香火心存敬畏。
可是杨谦南仿佛闻所未闻,闲插着口袋问她:“什么叫佛祖?”
他的心里,从来没有佛祖。
温凛是在这一瞬间,翕了翕唇,放弃了辩解。
*
那天她收到的邮件,不止钟惟那一封。
航班在北京落地,她打开手机,发现仇烨的辞职信安安稳稳地躺在她信箱里。
她第一时间没有回复,把手机握在掌心,随着人潮麻木地往前走。
人总要长大,人人也都在长大。
她毕业的这一年,仇烨也进入了大三,以她的才气和野心,已经不满足于在这个日渐封闭的创业公司里久留,委婉地向她提出了跳槽意向。
历史的车辙总是以他人的方式碾过自身。
温凛淡然地处理了她的离职请求,并为她办了一个冷餐会。
五道口科技园办公室地方太大,搬来这半年攒了许多杂物,添了好几张办公桌,也还是显得空旷。
她们拼了几张会议桌在空地上,叫来外送pizza,摆了几大盘寿司和甜品,红绿蓝三色鸡尾酒一字摆开,每人一瓶,为仇烨办了个简单的欢送仪式。
她新招来的男生叫小邹,是仇烨一手带出来的新人,自掏腰包给她订了一个慕斯蛋糕,上面用巧克力酱写——“姐姐走好!”
仇烨一把奶油揩他脸上,豪气冲天地训人:“你这写挽联呢?!
还有,说多少遍了,老娘比你小!”
同事们哈哈笑作一团。
这是她在这间公司里见证的,最后的欢笑。
为了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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