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好奇怪,明明是女人的身体,里面却是男人的魂魄。”
乌圆立在袁香儿肩头,用只有袁香儿听得见的声音说到。
“你看得清长得什么模样吗?”
“看得见,穿着铠甲,白色的衣袍,身后中了一箭,满身都是血。”
看来这个人真的像他说得一样,是在沙场上战死的将军,魂魄还保留着自己死前最后的记忆。
这件事本来不难处理,要不招魂,要不索性就让他以周娘子的身份活着。
难就难在周德运还想将自己娘子的魂魄找回来。
“小先生,我家娘子还有的救吗?”
周德运揣摩着袁香儿的面部表情,紧张地搓着手。
袁香儿示意他稍安勿躁,在被五花大绑的周家娘子身前蹲下身,上下打量了片刻,伸手将他口中的布条扯了出来。
“我们聊一聊,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周娘子露出厌恶的神情,转过脸去,靠着床头合上眼,他绝食了三日,虚弱已极,不想再搭理这些手段百出折磨着他的恶人。
袁香儿看着她那灰白的面色,虚弱的气息,心里知道如今首要任务,是让这个人先吃点东西,若是由着他将这具身躯饿死了,那可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袁香儿想了想,开口劝道:“你既是宿卫边陲的将官,想必也有不少同袍旧故,亲朋挚交。
何不说出姓名来,我倒可替你寻访他们,或可解眼下之僵局。”
那人靠着床栏睁开眼,漆黑的长发遮蔽了大半面容,有些辨不得雌雄的模样,
“我堂堂七尺男儿,化为妇人之体,这般形态,耻辱之至,有何颜面再见故人。”
他凄凄冷笑,“如今我只求一死,好过这般不人不鬼,苟延残喘。”
“你就算不说,我也能知道你是谁。”
袁香儿撑着一只胳膊看他,“紫金红缨冠,龙鳞傲霜甲,团花素锦袍,使一柄梨花点钢枪。
这般的打扮想必也不是无名之辈。
这几年我国边陲安定,只在北境时有战事发生。
我只需打探一下,一年前可否有一位这般打扮的将军出了事故,找不你的身份,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床边之人一下转过脸来,不可置信地听见袁香儿准确无误地说出自己曾经的装束打扮。
“你……你……”
他呐呐抖动着嘴唇,终于露出了惊惶的神色,这个时代以男子为尊,大部分人都有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思想,作为一位叱咤风云,征战沙场的将军,有可能打从心底就以变成如今的模样为耻。
看来他是真的很惧怕被人知道原有的身份。
心里有畏惧之处,就有谈判的空间,好过一无所求,一心求死。
“所以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可以先不去查你的身世。”
袁香儿道。
那人身躯微微颤抖,委顿在地,苍白的面上一脸悲怆,“你……要我配合什么?”
他突然想到了某事,面色凄楚,别过头去,眼眶在那一瞬间红了,“我绝不可能雌伏委于男子。”
“不不不,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袁香儿急忙否认,“我需要你吃一点东西,好好休息,然后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怎么把你送走,再把周家娘子接回来。
毕竟你也不愿意待在这里,而周员外也只想和他真正的娘子团聚。”
那人抬起头,用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袁香儿看,片刻方挤出几个字,“你,你不骗我?”
“你看,我有找出你身份的能力,你却没有可以反抗我的余地,我根本就没有骗你的必要。”
袁香儿摊了一下手,“除非是你自己想赖在这里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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