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七岁那年被我带去做过韦氏智商测试,总分超过了99.99%的人。
医生刚给他测第一项译码的时候就很惊讶,还问我们,这孩子平时是不是表现得就很聪明。”
回忆到这里,老爷子笑得舒心:“是真聪明,有时候常语出惊人把我都吓了一跳……可超乎常人的高智必然伴随情感冷漠,他父亲一直嫌他是个冷血怪胎。”
这种用词太尖酸,听得施今倪不由得心里一抽。
但漆庸尘并没觉得有错,他这个孙子确实从小到大看人总是一副轻蔑、看垃圾似的眼神,用漆司异亲爹的说法就是“一副死样”
。
“漆司异的父亲是我的小儿子。
我最疼爱的孩子,但也是个混家伙。”
老爷子神色带了点哀伤,“大概是漆司异10岁那年,看见了他爸在打他妈,他竟然拿花瓶砸破了他爸的脑袋。”
“那个花瓶当年的价格可是这个的四倍不止。”
他惋惜地指了下茶案上的陶瓷碎片,继续道:“他爸的头被砸出个洞,气得让身边的格斗保镖抽他……那年九瑰台的那处房子还没装修完,他被丢进去,没通电没通水,关在里面好几天。”
“几年的扭曲父子暴力沟通下来,漆司异也练拳,现在门外的保镖都不一定能拦住他。”
被牵回来的杜宾犬这时在院子外面吠了几声。
老爷子朝外面看了眼,又说道:“漆司异在你们面前是不是看着挺正常的?他其实不喜欢动物,他妈留给他一只猫,被他爸发脾气的时候活生生给踹死了。”
“那只猫是他小时候和他母亲去上游泳课时捡的,被踹死时还怀了孕。
他算是救了它,也害了它。”
施今倪瞳孔缩紧,无声地掐住了自己的手心:“因为那是您最喜爱的儿子,所以您就这么任由他对待漆司异?漆司异不是您的孙子吗,他不也是您的亲人吗?”
“老子教育小子,爷爷也管不了太多。
何况你以为漆司异是个逆来顺受的?”
漆老爷子看着面前的少女,缓声说道:“他会喜欢你,是觉得你和他很像。
都那么睚眦必报,有自己处理事情的一套规则。”
漆庸尘至今记得很多年前的某个商宴晚会上,有个和漆司异差不多大的男孩硬要抢他的手表玩,还不小心磕破了表盘。
那位老总再找到自家儿子已经是在晚宴快结束时。
小男孩一反平常的跋扈任性,躲在楼梯间瑟瑟发抖地尿湿了裤子,哭得稀里哗啦,说自己碰见了鬼。
那时的漆司异只是在人群后面漠不关心地看着,将那只鬼的面具淡定地丢进垃圾桶里。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老爷子喜欢这种孩子自小就有的狠劲阴鸷,是合适的接班人,比他那个爹合适多了。
可是他对谁都如此。
连对家人也是,不免让人生怖。
“他父亲在他读高一那年去了美国找他,也顺便通知要二婚的事。”
老爷子喝了口热茶,重重地放回茶案上,“就在那没多久,他回国了。
他父亲却和家里失去联系,到如今都快两年了。”
他话里有话,施今倪下意识反驳道:“这和漆司异有什么关系?您别再把他妖魔化了。”
“我自然希望没关系。
我更希望我儿子只是在跟我闹脾气,怪我不同意让钟氏嫁给他才离家出走。”
聊到钟蓉,漆庸尘叹口气:“你偏偏是她们的人。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漆司异是我的孙子,我知道他能成长得多快,我也要给自己留条退路颐养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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