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投射在大纸上,狼毫与纸面接触着久久不动,手持毛笔的人微微抬头,看向那跪着的人,
心中暗骂一声不争气,也不知是在骂地上这个不懂得变通,时时刻刻和他作对,让他心梗难受的人,还是在骂自己,已经到这般田地了,还是收不回停留在她身上的余光。
气不稳,心不宁,哪里适合练字?
大纸上赫然狰狞狷狂的“喜”
字,彻彻底底让吴正珩装不下去了。
他收了笔,揉着疼痛的额头,“竹林有何消息?”
慕蓁熹鲤鱼打挺一般立刻直起了身子,“回爷的话,昨日我去了竹林……”
将那名女子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慕蓁熹不放心地强调,“今日正午,老地方碰面,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爷切记。”
吴正珩沉思着慕蓁熹的传话,心绪波诡云谲,他狠揉了面前的纸张,站起身脚步带风,“我知晓了。”
他抬脚走出书房的短短几步,就已经想明白了来龙去脉,接下来要怎么安排事情也已经有了雏形,一切在听到身后慕蓁熹的惊呼时戛然而止。
慕蓁熹见吴正珩往外走,他都不在书房了,那她还跪给谁看?自是拍拍屁股起身走人。
许是从未熬夜,作息稳定,昨晚一夜未睡,头疼的厉害,再加上跪了这么久,又没进食,站起来后竟然眼前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地。
视线纯黑的一瞬间,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出了惊呼,全身也失去了知觉,真就是一块僵硬的木头了。
吴正珩直接将慕蓁熹打横抱起,大步往慕蓁熹的房间去,才出门撞上准备好去书院的月丛,吴正珩着急交代,“让人请大夫,去!”
看到晕厥的慕蓁熹,月丛马上反应过来,竟是自己跑着出了思咎园。
身体接触到床榻,慕蓁熹平缓了一会儿,渐渐听到吴正珩的声音,“怎么样,喜儿,你哪儿痛?”
慕蓁熹抬了抬手,吴正珩马上握住,她手腕处昨晚被抓的红印子还在上面,倒也不疼,吴正珩却下意识错开了位置,“大夫马上就来。”
“不……”
“都这种时候了,还赌气?”
慕蓁熹瞧见了吴正珩的脸,紧张担忧,明明这么近,却让她感到一丝不真实。
她摇了摇头,“不碍事,奴婢一会儿用了早膳就好,爷快去忙吧。”
这也是实话,她十分清楚自己只是低血糖了,就像高中的时候,早上起的太早去学校上早自习,来不及吃早饭,再稍微累一点就会有眼前黑的征兆。
吴正珩所有的忧心和紧张,被慕蓁熹自称的“奴婢”
一盆冷水扣下来,淋成了落汤鸡,好不难堪。
他知道,这个硬骨头还在生他的气,可凭什么呢?
失望再次攀上心沿,吴正珩克制着自己冷静下来,一言不往外走。
大夫被月丛急急忙忙拉来,月丛的都乱了,给五正珩行礼,五正珩冷漠地吩咐月丛,“走吧,时辰快到了。”
怎会,时辰尚早的……
月丛压下心中讶异,刚刚还见五公子火急火燎地要请大夫,一眨眼,又是这副冷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她回头看一眼慕蓁熹的房间,大夫正被丫鬟领着进去,收回视线,她快步跟上了前方的五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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