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你还是甲首,甲下历年积欠总共八十六两五钱六分,加在一起,爷仁义,给你去个零头,就一百两整!
三曰内不缴清,你就等着清田卖屋吧!”
赖一品有备而来,数字精确,语气果决,毫无还价的余地。
李肆皱眉,积欠?之前见他李家的单子上并没积欠,接着才恍悟,自然是关凤生田大由帮他给补上了,而他们却还拖着积欠,这赖一品,是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你家那点旱田,再加上宅地,别说一百两,十两都不值。
看来你得接下知县李老爷的拘票,好好在班房里呆上一阵了。”
赖一品狰狞地笑着,眼角却一直在瞅李肆。
“赖大少,积欠大家都有,不止是我们一家,你怎么专门盯着我要呢?还有那陈年积欠,我只是今年的甲首,怎么就轮到我赔付呢?”
关凤生咬着牙抗声道。
“你管我盯谁?你们家是不是有积欠?有积欠是不是该追?至于那陈年积欠,哪条章程说了当年积欠归当年甲首?难不成王法由你随口说了算,不是爷我说了算?”
赖一品不耐烦地说道,关凤生语塞,不管是数字,还是这“道理”
,还真是无懈可击,赖一品完全是“依法办事”
。
周围的人慢慢围了过来,见人聚得多了,赖一品冷哼一声:“话就带给你了,三天,就三天!”
接着他又压低了声音,对关凤生道:“我这人心好,能帮乡亲的绝对不皱眉。
老实跟你说,你把你家二丫头打扮好,等着三天后我来接人,这积欠,我帮你解决。”
原本还一脸诚恳,马上又变得阴冷无比,接着赖一品压低了嗓音:“不送人,我也不要你的钱!
这矿场,我可不在乎谁租。
只要我一句话,钟老爷就能转给刘村的人,你自己掂量!”
他挺直了腰板,瞅住了李肆,“李四,再过几天,咱们也算是连襟了,记得上门来喝杯酒哦,哈哈……啊哈……”
李肆和关凤生对视一眼,这才明白,垂涎关二姐的,不是钟老爷,是这家伙!
关凤生两眼冒火,就要揪住转身而去的赖一品,李肆拉住了他。
“赖大少,你确定有这些积欠?”
李肆沉声问道。
赖一品头都不回地甩过来两个字:“废话!”
李肆点头,再不多话,积欠……,之前看自家那张“执照”
,他就觉得康熙五十年这个年份有些熟悉,刚才赖一品再次说到这一年,他终于记起来了一件事,说起来这还拜那些口口称颂“盛世大清”
的满遗所赐,他才会记得这么牢。
“这个恶徒!”
关凤生看着赖一品的背影,恨得全身都在打哆嗦,说是要积欠,其实就是在勒索他的女儿。
可他却毫无办法。
李肆刚刚在矿场里整出了前景,这赖一品就借着矿场来压迫他就范。
整个村子就靠这个矿场活着,钟老爷真不再租给他们,一村人还不得等死?他关凤生担得起这责任吗?
理智地衡量得失,他不得不低头,这就是他会这么愤怒的原因。
“关叔,别气着了,这事我来解决。”
李肆目光阴沉,这个赖一品,居然这么懂人心,拿着村民来要挟关凤生,可不是一般的地痞恶棍,要斗这家伙,就得一棍子打死,而恰好,自己应该就握着这家伙的七寸。
逼债要人?看不逼死你!
李肆心中冷笑,关凤生无奈地咬牙,也只能相信李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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