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上位会答应的……”
李肆嘿嘿笑道,走了这一圈,还能不清楚这形势?
“认了!
除了关凤生和凤田村那些人,再找不到炮匠,他们既然肯还价,应该是真心接。
银子该舍也只能舍,反正村里一半人的田地都在我手里,不怕他们耍赖,你直接提银子过去吧。
顺带告诉他们,这没办法立契,但是天知地知,要玩什么花的,不等我收拾他们,白大人会直接把他们全村剐了!”
钟府里,钟上位急急吩咐完,就挥着衣袖赶走了管家,等另一个穿着一身黑绸袍褂的精壮汉子被仆人领进来时,看到的是这个胖子正缩在太师椅里,两眼望天,一额头汗像是肥肉被一座无形大山给压出来的油一般。
“杨太爷……”
见了来人,钟上位有气无力地拱拱手,身子也没动。
来人正是杨春,曾经的典史,叫他一声太爷也只是客套,杨春也不以为意地拱手回礼,他更着急正事。
“不能动?两个月!
?钟员外,你也……”
听钟上位说完,杨春就要跳脚,话刚出口,隐约听到院子后面响起一声凄厉的嘶喊,吓得他眼眉都差点散了,然后才隐约品味出来,那像是赖氏的声音。
“你也太能忍了。”
杨春压低了声音。
“不能忍也得忍,为了这辈子,这两个月,我必须忍!
杨太爷,我知道你心里也压着火,但这两个月里,你可得帮我一把,别去找凤田村那帮人的麻烦。”
钟上位一脸的哀苦,忍两个月的复仇之心还不算什么,可要忍那赖氏两个月的哭嚎,那可是桩莫大的考验。
杨春没再说话,喘了好一阵气,该是在盘算什么,片刻后他猛然一拍大腿。
“两个月我能忍,可我弟弟不能忍!
他眼下气血紊乱,大夫说是怨气攻心,如果再不能顺气,这辈子怕是再站不起来!
如果我回去跟他说,那帮泥腿子还能活蹦乱跳两个月,他估计一口血能马上喷出来!”
钟上位咬牙:“杨春,别怪我事前没跟你说清过,你真要去动手,那可就是冲着我的身家去的!”
杨春嘿嘿一笑,脸上的阴厉如乌云般翻涌:“我想到了一个法子,可以让咱们两全其美。”
两人一阵耳语,钟上位哎哟一声,肥胖身体下意识地朝后退去,似乎想避开什么可怕的东西,太师椅被压得嘎吱作响,他说话嗓子也打着哆嗦,“这……这可太伤天和了……”
杨春冷哼道:“敢跟咱们作对,下场就该是这样!”
钟上位眉毛扭了好一阵,最终也舒展开了:“这也好,这也好,免了两个月后,还得另想办法整治他们。”
杨春恩咳一声:“就是那价码,小弟一个人……”
钟上位连连点头:“你我各一半!”
凤田村矿场的课长屋里,二十两一个的银元宝在桌上堆着,众人的面孔似乎都罩上了一层银光,一个个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钟老爷可真是大方啊,还是足色纹银。”
李肆正玩着一块元宝,在左右手来回倒腾,心里也欢快地跳着一个念头,终于他妹的能有点银子了!
银票在这康熙年间还没重现,钟府的管家带着两个挑夫四个家丁,将这堆接近四十公斤的银子送了过来,顿时引发了村人的一阵波澜。
“关叔田叔,还有邬炭头何木匠,你们合计下该怎么分吧,铁炭咱们都有,其他物料也是钟老爷出,这银子就是白得的。”
李肆就像是作了一票的土匪头,催促着屋子里四个矿场上的领头人,赶紧拿出一个分赃方案。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瞅了老半天,还是关凤生说话了,“现在就分了?”
李肆直点脑袋,为啥不分?造炮的物料都有,这银子堆在这展览么?之前他办蒙学花的钱,还有给邬炭头的“试验经费”
,已经把身家掏得精光,而家中那十亩田皮,原本委托给了林大树,请他联系典卖,现在还没有消息。
眼下见了这银子,李肆连吞进肚里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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