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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舟略有些不适,刚要挣开,就听头顶上方的男人轻啧了声。
“别动!”
这两个字也不如何吓人,但林春舟听了果然就不动了。
好乖。
韩章低低笑了起来,收回掌心,顺路揉了揉对方头顶:“没发烧,大概有点感冒了,我给你找粒药吃好不好?”
林春舟被揉乱了一头黑发,他近视不深,在家就不太戴眼镜,这会儿仰起脖子看向韩章,眼眸微微眯起的模样,迷茫中带着一丝慵懒,显得与平时格外不同。
韩章舔了舔后槽牙,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去给林春舟找药。
最后他在自家快要生灰的医药箱里找到了一盒感冒药,将它递给林春舟后,他便起身去厨房给对方倒水了。
等他拿着水回到客厅,就看到林春舟左手拿着药盒,右手拿着一版药,一脸疑惑不解。
“怎么了?过期了”
林春舟将手里的药举起,展示给他看:“你是不是之前吃药的时候放错盒子了?这不是感冒药,是某种消炎药。”
韩章一愣:“放错了?”
倏忽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一缕飘忽的念头,就像一尾滑溜的泥鳅,在它即将滑出他思维之际,他一把抓住了它的尾巴,将它狠狠拖了回来。
他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因为他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了凶手的下毒手法。
“如果你想毒死一个病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他突然问向林春舟,神情无比认真,没有一点开玩笑的痕迹。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早就要骂“神经病”
了,然而林春舟没有,如同韩章认真的询问,他给予了认真的解答。
“偷换他的药。”
林春舟的回答几乎没有一丝迟疑。
韩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林春舟这样的问题,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个聪明人的辅证,来证明自己的推论不是天方夜谭。
也许他潜意识里认为,同样身为行事缜密的人格,林春舟的思维模式或许可以和凶手同步。
“我会偷换他的药,将毒药混在他一直吃的药物里,可能有一百粒那么多,哪一天会毒发我自己都不知道,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
我不需要做到完美,我只需要做到存疑就行了。”
“存疑?”
韩章轻声呢喃着,舌尖抵住牙齿,似乎在反复品味这两个字的韵味。
蛇毒为了便于保存贩卖,一般都会制成冻干粉的形式。
如果罗静将胃药胶囊里的部分颗粒替换成蛇毒粉,明胶在胃液中溶解发生崩解反应,法医检验时所有的东西早就混在了一起,根本无从得知真正的摄入渠道。
林春舟重新将那版药塞进错误的药盒,再将它递到韩章手里,牢牢握住:“接触过那一百粒药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就算间接证据再多,只要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毒就是我下的,我就是安全的。”
韩章直视着他漆黑如墨的双眼,逐渐明白了罗静所采取的策略:“疑罪从无,利归被告。”
无罪推定原则下,一场刑事诉讼在证据存疑或者不确实、不充分的情况下,应当终止审理或者宣告无罪。
著名的辛普森案,便是疑罪从无的典型案例。
犯罪嫌疑人与案件侦查人员的较量,是智慧与勇气的较量,这边严防死守,那边死命破招。
一个为自由,一个为正义,都拼尽了全力,不愿落了下风。
梁平接到韩章电话时,正在与组员分析案情,从口供和搜集到的一些证据来看,他更倾向于罗静不甘被楚楠胁迫,愤而杀人这种假说,然而也有人提出楚骏海为了报被绿之仇下毒杀人的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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