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虚掩着的,他干脆微微用力,推门而入。
只见张喜禄鞋也没脱,侧躺在床上,脸冲着里面,头上还蒙着一条青色被单。
“睡觉就睡觉吧,蒙被单干啥喜禄哥,你”
韩春雷突然用力把张喜禄头上的被单一掀,却发现张喜禄一只手将那被单攥得死死的,另外一只手里握了个东西,露出彩色的一角。
透过被单的缝隙可以见,他眼圈有些泛红,面颊上还隐隐有着泪痕。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来阿珍的事儿,的确对张喜禄打击不小。
咣当
韩春雷赶紧回身,把屋门反锁上了,才压低了声音道:“怎么着你还真哭啦男子汉大丈夫,为了一个女人,值当吗”
“我不是为了阿珍,我我他娘的是憋屈啊”
反正已经被韩春雷发现了,张喜禄也就不藏着掖着的了,把那床单一扔,坐在了床沿上,右手狠狠地一捶,道“凭什么有些人就那么有钱,骑个大摩托,勾勾小指头,就有阿珍这种不要脸的小娘皮扑上去。
我的兜里就从来超不过十块钱,我带她去逛百货商场,喝汽水,追了那么多天,比不上人家随随便便买一条裙子,最后还特么的落个不要脸我怎么不要脸了春雷,你说,我怎么不要脸了”
说话间,张喜禄的眼中,又有泪光隐现。
“喜禄哥。”
韩春雷拉了把凳子,坐在床边,温言道“你要是为了阿珍难过,感情的事,我真没什么能帮你的。
不过,你要是嫉妒阿豪的钱多其实没什么必要,你可以自己挣啊”
“我挣”
张喜禄蹙起眉头,垂着头,“我听阿强说,那混蛋骑的幸福摩托,少说也得三千块钞票。
我张喜禄就是挣上十年,也不见得挣得出来啊”
韩春雷微微摇头,道“喜禄哥,你这话要搁前几年说,的确是这么理。
但是,现如今再这么说,可就大错特错了。”
“前几年和今年,有什么不一样”
张喜禄疑惑。
“远的不说,咱就说曹老板开那个废品收购站吧。
你说,现在他一年能挣多少钱”
“我估摸着他一个月怎么也有三四百块诶”
张喜禄突然眼前一亮,道“这不算不知道。
一算吓一跳。
这曹老板一年有个四五千的收入,两年就是一个万元户,买个幸福250,倒是真能办到”
韩春雷又说道“还有阿雄,雄哥原来在工艺品厂里做销售干事,一月也就几十块钱。
现在开小巴,一天挣个十来快、二十块的,咱不说一年两年,两年他能攒下三千块钱不最近他找的这个拉死人的活,脏是脏了点,不也来钱嘛。
这也是我为什么让你先跟着一起干,一块两块也是钱。”
韩春雷也不知道张喜禄有没有听进去,只到他又恢复了木讷的表情。
“再说说咱们这桩生意,你信不信,这六百件假领子一出手,轻轻松松两三千块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