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我听文轩说你在教练安学习,辛苦了。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个饭。”
君熹冷得发抖,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上,“我听说你们一顿饭吃到四点。”
电话中的声音默了瞬,随即一记浅笑传来,“嗯,是,抱歉,早知道让你一起来。”
“没,没事”
君熹深呼吸缓解严寒,心想她才不去吃别人的家宴,“我就怕你们刚吃好,吃不下晚饭吧,况且现在才四点。”
“你的意思是”
“方便的话要不你来接我去吃饭好了,我快冻死在唐园广场了,这鬼天气打不到车回学校。”
“行,稍等五分钟。”
挂了电话,君熹抬头和那边还在找车子的苏文轩喊“你回去吧,你舅舅要来接我吃饭了。
赚你们家几分钱真是玩命的。”
苏文轩“”
他笑了笑,走过来“我陪你等呗大小姐,真不好意思。”
“你滚吧,不用。”
“真不用”
“走走走,影响我心情。”
苏文轩转身,一步三回头。
簌簌白雪从年轻男孩儿肩头抖落,他回眸时眼中含着担忧,走到马路对面准备上公交前还在那儿回望她。
君熹忽然在他这算是很善良的赤诚目光里,想起了午后那辆车里的男人为什么会觉得万分熟悉。
她十几岁时见过一个和他很像的人,目前无法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只记得那也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一群人去她们学校走访。
山里的学校很破败,泥土混着雪搅和成一条脏得要命的小道,枯枝败叶倒在路中间,走一步咔嚓一声,抬腿需要小心被淤泥和树枝绊倒,行路艰难。
学校墙体都漏风,关紧门窗屋内也寒风萧瑟,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上学心情犹如出家。
那个男人身着长款黑大衣,没什么版型,就宽宽松松那种,他们那群人都一样的老干部装束,虽然她猜测他也就是刚二十多岁的模样,很年轻,但是有种很沉稳的气场,那种衣服被他穿出一股气派的韵味。
他们带头的领导在和学校领导攀谈的时候,他坐在残缺的木椅上,脚踩黑色水泥地,手中捻一只梅花。
当时作为优秀学生干部才有资格去帮这群人搬椅子,君熹作为班团支,搬椅子的时候手里握着的原本打算拿回宿舍的梅花被他连椅子一起顺手接过去,他笑笑说送我的
她没好意思说不是,咬咬唇就跑了。
但是没一会儿,又被老师招呼着去旁听会议,就目睹了他手握梅花开会的显眼一幕。
他肤色比别人白,在墙体都发霉的简陋办公室里,坐在人堆中依然如白雪般耀眼。
君熹是因为他手里握着她的梅花才一直不受控制斗着胆去偷他的,不是因为这个人长得好那会儿还小,没见过任何世面,长得再好的人她们也不敢在那样的场合偷人家。
后来离开时他们踩着泥水路走了很远,因为恰好放学,君熹在他们后面也一起走着。
隔了有十几米吧,他一边走一边回头,有几次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是认出她了,最后上车前摇了摇手中的梅花。
车门一关上,八年来她再也没见到这张脸。
只记得他们走后没多久,学校就改建了,路修了,破败的墙体修了,操场修了
不知道他叫什么,君熹只觉得午后见的那个坐在黑车中的男人,像极了那年机缘巧合之下那一面中那个耀眼且注定有璀璨前途的年轻男人。
按年纪推算,他现在也该三十出头了,和车里的人年龄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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