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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氏面上青气隐显,吴老夫人心底微动,便想帮着说几句话,毕竟他们东院是一条心的。
然她的嘴才张开,忽地便想起董凉此去大都,说到底还是在帮左思旷。
太夫人肯点头帮忙,他们东院便欠了个人情,如今拿钟财来抵,倒也不吃亏。
心中念头转了一圈,原先那责问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吴老夫人张开的口停了片刻,方挤出来一段话:“君姑操持辛苦,有什么能帮的且开口,我等自是不遗余力。”
客气话总是动听的。
太夫人面色稍霁,和缓地道:“如此便好,你我终究是一家人,为着秦家也需齐心。”
眼风不偏不倚,恰恰扫在林氏身上。
林氏被那锐利冰寒的视线一触,多少委屈怨恨也皆冻成了冰渣,气势也弱了下来,提了心、软了声,起身嗫嚅道:“谨遵太君姑教诲。”
钟氏亦起身束手道:“太君姑教训得是。”
俞氏见状便不好再坐了,也跟着站了起来,垂着头并不多言。
今日之事她半点不知情,坐在那里亦是只语未出,然太夫人教训两个孙媳妇,她这个前长孙媳却不能干看着,必须有所表示。
见俞氏站了起来,太夫人连忙道:“罢了,都坐吧,大夫人也坐,你也辛苦了。”
俞氏依言坐了,轻语道:“太君姑可要歇息?今日忙了半天,想是倦了。”
太夫人倒确实是有些累了,闻言便点了点头:“坐了半日,骨头都松了。”
说着便向吴、高、林、钟四人摆了摆手:“你们自去忙吧,外头雪大,路上慢着些。”
众人见她神色疲倦,不敢再多耽搁,告退后便两两相携着出了屋。
外头的雪下得正紧,真真是飞雪连天、琼玉漫舞,放眼望去,竟连对面的人影都瞧不清。
几个人各怀心思,也没心情看风景,各自点了点头,便举伞的举伞,乘兜的乘兜,不一时,那数点人影便隐没于接天连地的大雪中,须臾没了踪影。
这场大雪直下了一整夜,至次日,雪霁天晴,满世界清光绚烂,刺得人睁不开眼。
秦素甫一醒来,便被窗上那白亮的雪光晃了一下,眨了会眼睛才适应。
昨日值宿的乃是锦绣,此刻她正睡在熏笼边的地铺上,两眼闭得严严的,恰是好梦正酣。
秦素也不唤人,轻手轻脚地掀开布帐,趿了鞋便去了书案处,伸手去推窗户,不料那窗扇却是纹丝不动。
“女郎怎么这就起了榻?”
阿栗从外头走了进来,一张脸冻得红朴朴地,红果儿一般,头发上滴下水珠来。
她见秦素只披了件麻袄,上前便是一阵埋怨:“天冷得能冻掉手指头,女郎该穿严了再起榻的,快些回榻上去。”
说着又拿脚去踢锦绣,骂道:“睡得像头猪,躺平了便是一头死猪。”
秦素忍不住“噗哧”
一笑,连忙拿手握了嘴,被阿栗一路推回榻上,由着她帮忙着衣。
锦绣挨了那几脚,却仍睡得香,连身也没翻一个。
阿栗看着她便又笑起来,也不敢大声,便附在秦素耳边道:“女郎看,不就是死猪么?”
秦素便向她脑门上戳了一记,不令她多言。
阿栗服侍秦素日久,倒也摸出了些门道,晓得秦素之意,便放过这个话题,转而道:“外头太冷了,窗扇全都冻住了,打不开的,一会我叫人拿热水浇一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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