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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平素最爱于这些事上显摆,此时的神情更是得意,将声音压得低低地,悄声道:“我这也是听来的。
说是东萱阁今日里里外外搜检了一通,结果查出了好些错。
老夫人大怒,处置了不少人。”
阿栗闻言吐了吐舌头,拍着心口道:“真是好生吓人。”
锦绣瞥眼见秦素仍自在发呆,便也顾不上收拾碗箸了,拉着阿栗便走到了一旁,嘀嘀咕咕地又说起话来,说至紧要处又是叹气又是拍手,动静颇是不小。
秦素以手支颐,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并不予理会。
此刻的她颇是心烦。
自今日从阿栗那里得知左四娘一事后,她忽然便想起了另一件事。
比起秦彦昭逾制、左家对秦家的觊觎等等诸如此类事端,这件事便如钢刀吊顶、悬崖勒马,乃是至为紧迫的一件大事:
萧家族学,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前世时,大约就在今年的十二月底,萧家族学因故停办,后因秦家主动接洽并赠送了近万金,方助其度过了难关。
而萧家亦是知恩图报,索性便将族学以萧、秦两家的名义开办了起来,直至秦素被抬上小轿时,秦家的几个郎君还都在合办的族学里就读。
第72章丹青客
天色阴沉,郁郁地似积着雪意,院墙上留着几根枯草,兀自在风中摇摆着,一忽尔折向东,一忽尔又弯向西。
秦素立在门边,望着曲廊外那一角灰暗的天空,思绪飘向了极远的地方。
“女郎,画案摆好了,阿栗磨了一池的墨呢。”
锦绣上前来禀报道,又放柔了声音,殷勤叮咛:“外头风大,女郎还是回屋罢。”
秦素回首向她一笑,放下了手中布帘。
画案上不过是纸墨笔砚,那些颜料是一概皆无的。
一则秦素手头没有,二来,孝中亦不好用颜色。
她在画案前站了一会,提笔向砚中沾墨,正欲落笔,忽听院门被人拍响,旋即便响起了小鬟清脆的声音:“见过女郎,女郎安好。”
“罢了,我来看看六妹妹。”
那是秦彦婉清柔如水的声音,此刻听在秦素耳中,宛若纶音。
秦素拿笔的手停在半空,眉间忧色一扫而空。
看起来,这位爱画成痴的二姊姊,还真是被引来了。
信手搁下画笔,秦素弯起了唇角,提步迎出了门外。
锦绣忙不迭上前掀帘,亦是满面殷勤的甜笑,看上去比她这个主人还要欢喜。
“二姊姊来了,快些请进。”
秦素遥遥地向秦彦婉福了一礼,随后步出回廊,立于阶下迎候。
秦彦婉款步而来,面上的神情柔和如初。
秦素向她细细打量,却见她一头鸦青的发丝挽作平髻,上头连根木钗亦无,简素无华,却越衬出眸如秋水、唇若含丹。
秦素便忍不住暗自叹息。
斩衰人人皆服,可同样的衣裳穿在秦彦婉的身上,便自有了一番清莲素荷的风致。
那一身雪白的麻衣映着她身后阴沉的天空,有若白兰迎风,清丽不可方物。
“我不请自来,六妹妹勿怪我失礼。”
秦彦婉一面和声轻语,一面已行至秦素跟前,携了她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几眼,方点头道:“气色好些了,长了些肉。”
语罢,习惯性地在她的丫髻间摸了摸。
秦素十分之不自在,又做不来小女儿家的娇羞模样,只得以低头掩饰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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