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姐谬赞,哪是什么江湖气概,只是当初春香姐于我饥寒交迫时,赠了一碗温米酒,铭记于心,故于今日结草携环,还一场恩情。”
方澈拄杖静立于闲亭阶下,沐浴着淅沥春雨,轻声回应。
“虽击退了赵二等泼皮,却并未完全解决春香姐的问题,毕竟,源头非是赵二他们。”
“听闻……是蓉姐雇了那些泼皮。”
蓉姐款款而行,从榻上行至了六角叠檐闲亭阶台处,低眉看向抱着黄竹杖于春风中伫立的青衣少年。
“没错,是我雇了赵二等人去骚扰春香。”
蓉姐朱唇轻启,淡淡道。
“春香十岁卖入醉春楼,我教她乐器乐理,她天赋好,一点就通,我甚是喜爱,教她弹一手好琵琶,好古琴,琴棋书画,雨露均沾,博得一个书寓之名,保留一身清白直至十九,我视她如女儿般。”
“那又为何寻赵二等泼皮去滋事?”
“我只是唤了赵二等泼皮去坏她生意,逼她无路而行,无法赚取银钱,那时,她自是会回醉春楼……来求助我。”
“我只是在救她性命。”
蓉姐轻声说道,声音平静,仿佛在阐述个掌控之内,预料之中的事实。
方澈一怔。
逼良家重为娼,此是在救春香?
方澈没有否定,细细思量,其中确实是有猫腻。
蓉姐回到了榻上,一旁的春熙不再做声,默默泡茶,春茶清香自热水翻滚中,尽情释放,萦绕闲亭间,沁人心脾。
“先生,且饮一杯茶。”
蓉姐端起青玉茶盏,品了口春茶。
方澈并未有所动:“蓉姐可否让瞎子得个明白?”
蓉姐闻言,瞥了方澈一眼。
“看来先生不弄明白,今日是不喝这口茶。”
“但弄明白之后,先生这茶……怕是不敢喝了。”
方澈倚靠黄竹杖,青衣于春风中猎猎飞扬:“但说无妨。”
“也罢,先生既然选择为春香出手,那我便明说。”
“救春香之言,自然非是虚言,我待春香如女儿,自不希望她枉死,你应该听过春香的故事,以及她那私定终身的相公,也就是沈玉遮。”
蓉姐声音自闲亭中飘来。
方澈微微颔首:“河洛城中流传的一段佳话,自是有所耳闻。”
“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