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熙顿时星眸眯起,笑意盈盈。
柳四鞠着腰,不禁咂舌,先生……好生自信,目不可见,如何能作画?
但他也只敢于心中质疑,不敢说出口,毕竟,能得蓉姐亲自安排摊位,身份尊贵非是他个小厮能比。
混迹青楼,见贯形形色色的人物,知祸从口出的道理。
“柳四,快快带先生去摊位作画。”
春熙姑娘心情雀跃,提起鹅黄衣裙裙摆,有些迫不及待。
“好嘞。”
柳四低眉顺首,在前方带路。
三人出了茶室,踩着松软的毯子,走过廊腰缦回的长廊,从方澈杀死两位行镖人,再到醉春楼中与蓉姐饮茶浅谈,时间早过晌午。
暖阳透过楼阁雕花窗倾泻而下,不少雕花木门轻轻推开,脂粉香味飘荡而出,不少未开工的伊人们,略施粉黛,慵懒的走出。
见得春熙跟着个青衣少年,心头惊讶,纷纷凑了过来,莺莺燕燕,伴起满堂的银铃笑声。
方澈攥握黄竹杖的手猛地用力,抿着嘴,身躯绷紧,虽目不可见,可鼻尖萦绕各种各样的酥香、体香、脂粉味,便可想象出那群芳争春的画面。
莫名的压力,甚至比与那两位行镖人生死厮杀都来的庞大。
或许是见贯了男子个态,不少成熟妩媚的花娘女子见方澈那紧绷的模样,顿时掩嘴莺莺而笑,甚至来了兴致,欲要调戏几番。
春熙则是杏眸瞪圆,张开了双臂,护犊子似的将方澈护在身后:“这可是蓉姐亲自请来的画师先生,你们莫要失了规矩。”
听闻是蓉姐亲自请来的先生,众女神色顿时一凛,态度收敛许多。
不过也有伊人好奇:“小春熙,这小先生……似有眼疾,目不可视,如何能作画?”
“你在怀疑蓉姐眼光?”
春熙睥睨此女。
那女子羞恼,赶忙道莫要胡言。
众女怀揣着好奇,纷纷让柳四带路,前往方澈的摊位。
柳四汗流浃背,哪见过这样阵仗,低眉不敢言语,默默带路。
踩着铺了羊绒地毯的楼梯,一行人上了醉春楼五楼。
跟随的诸多女子和春熙都惊讶起来,要知道醉春楼拢共是五楼,每一楼可都是有讲究的。
六楼乃是蓉姐起居之所,极少有人登临。
而能入五楼者,便已是醉春楼中身份极其尊贵者,像是诸多花娘中,也就只有花吟与花魁之流方可踏足。
顾客欲要踏足,也唯有河洛城主高官,世家家主等等。
这瞎子画师的摊位……竟布置于此?
意味着什么,众女心头皆是逐渐明了,蓉姐很看重这瞎子先生。
();() 望着那闭着眼,头倚黄竹杆的瞎子,众女渐渐重视起来。
“先生,您的摊位便是在此,五楼‘听雨轩’,专属于您的作画包厢。”
柳四躬身道。
“阿四,谢了。”
方澈温和一笑,遂持握黄竹杖,伴着竹杖落在毛毯上的沉闷声响,踏足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