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澈却并未有太多的感慨,持握黄竹杖,侧脸之际,乌发飞扬。
在他身后,扛着大斧的青鹿眼中流露出惊喜之色。
“先生!”
“你前我后,各守一方。”
“好嘞!”
简短的对话,便让原本心思微微沉重的青鹿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有先生相助,那或许还有机会,至少,她的压力不会那么大。
方澈深吸一口气,持握黄竹杖,灵感扩散,感知到了身后蓉姐与那位来自奇光洞的蓝衫中年人胡广的交锋。
这是属于修行人的交锋,乃是方澈第一次见到,大受震撼。
凭空掌御天地之气,甚至以气御剑,令剑器具备极其恐怖的力量与杀伐,肉眼几乎难以辩驳,只能得见灰影渺渺。
那样的攻伐,方澈若非灵感增强不少,甚至连感知都做不到,于此等杀伐下,只有死亡一途。
不过,此刻方澈并未沉浸在感伤悲秋中,修行人有修行人的战斗,武夫则有属于武夫的交锋。
方澈一杖点杀了捕头耿策,手段犀利,战绩耀眼,吓到了不少江湖大佬,却也让不少江湖客们,有种走投无路的绝望,红了眼眸,迸出杀机。
竹杖回收,经脉之中,一颗颗天地气融合作画热流所化的气丸在盘旋着。
一位又一位入真武夫扑来,真气自毛孔中喷薄激荡,劲力磅礴,可是方澈以灵感外放,感知每一位杀来武夫的动静,随后又以黄竹杖轻描淡写的扫出、抽出、点出……
();() 动作简单,收获却极其有效。
气丸在这一刻大放异彩,让方澈几乎拥有天生神力一般,一位位入真武夫被打飞,被竹杖抽中何处,何处便伤痕累累,或是皮开肉绽、或是骨裂筋崩。
方澈闭着眼,青衫猎猎,虽目不可视,可抽出的黄竹杖宛如生了眼眸,十分的精准。
河洛城的江湖大佬们,本以为今日扯着来自帝都的新城主的虎皮,可以拿捏醉春楼,分取一些利益,却未曾想,这一日,竟是要流如此多的血。
另一边,青鹿的出手就狠辣多了,巨斧挥舞,非死即伤。
不一会儿,便有几颗脑袋被劈开,有些断手残肢被砍飞,鲜血飘洒,刺鼻味道交织楼阁内,桌案翻飞,珍馐萨满地。
二人背靠背而站,守住了那立在中央的蓉姐,蓉姐身边则有踪迹渺渺的剑器灰影,时不时的嗡吟而现,撞在仿佛被狠狠敲击布满裂纹的冰面般的空气中。
修行人的斗法,与江湖人的血腥厮杀,像是一副黑白水墨画,交融在了一起,于楼阁之内绽放。
许白浪身着锦衣,背负着手,立于蓝衫中年人胡广的身侧,望着一片混乱的楼阁,一场盛宴,变成了一场令人生厌的厮杀。
他的目光锁定在了死去的神捕耿策身上.
这位名震河洛城的神捕,竟是被那许白浪不在意的青衣瞎子所杀。
甚至本来被他鼓动的河洛江湖武夫们,也因为瞎子一杆刺杀耿策,而开始退却,令本占据一切主动的他,逐渐开始被动。
“如此瞎子……”
许白浪背负着手,盯着青衣瞎子,眼眸中有丝丝流转的杀机。
“为何……为何一切都不如我所愿?”
“在我成功道路上,总有各种各样的阻碍,我在帝都是如此,被贬到了河洛小城……亦是如此,为何,为何如此不公!”
一股戾气自许白浪心头慢慢的生出,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摇了摇头,依旧意气风发,自信一切都在把握中。
“哪怕有个瞎子搅局,可如今……一切都还是该结束了。”
许白浪声音清冽,垂洒的乌黑鬓发,微微飞扬。
他今日设下如此之局,为了掌控河洛行镖司,真正的底牌非是来自奇光洞的御气修行人胡广,也非是那辜负了他满腔热情的夫子孟随州,更不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河洛江湖武夫。
而是……他自身。
一步踏出,锦衣飞扬,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为剑诀之状,轻轻向下一扯,似在天地间扯出一道蒙蒙白线。
霎时,凝实的天地之气自其身后激荡汇聚成道道舒展开的匹练,似孔雀开屏,化作了一柄又一柄半透明的锋锐气矛,凌空悬浮,密密麻麻。
第三位修行人,许白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