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似乎想起了他是谁:“这不是周大宰辅的亲家人吗?”
“沈大人此言差矣,”
曲向文不卑不亢地答道,“某学自春山书院,榜上一甲十二,户部两年宰辅外放,私交不深,于向文而言,姐夫与宰辅,实非一人。”
沈络面色缓和了些,坐下喝了手边的茶:“你倒是拎得清,不像那周檀,刚回京就迫不及待地提拔自己母家人,简直……”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他这才看见苏朝辞身后还坐了一个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沈络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洛老……”
“向文,坐,朝辞也坐,”
洛经纶冲他摆了摆手以示不在意,“怀安啊,你如今在御史台上风光无两,御前直言,老夫也佩服得很……”
“为君直谏,本就是御史台的本分,”
沈络躬身道,“洛老过誉了。”
“今日我来拜访朝辞,不想这么巧,碰上了你们,恰好我也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洛经纶点了点头,笑道,“我记得怀安当年殿试之后,跟我在琼林宴上见过,那时候你慷慨直言,胸中全是大抱负,说要行新政、匡扶朝纲,还说……”
“洛老还记得,”
沈络连忙道,“怀安当时年少轻狂,游戏言语,不必当真。”
“此言差矣,今日我们齐聚在此,不就是为了重谈新政么?”
洛经纶瞥了苏朝辞一眼,不料他没有接话,只是温和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道:“洛老等等,今日我还请了一人。”
沈络刚想开口问是谁,便见周檀负着手从门前走了进来。
曲向文立刻起身,按照礼数行了个礼:“周大人。”
沈络心中惊诧,但也知礼不可废,立刻跟着起了身,语气却微妙:“周大人今日怎地到这里来了?”
周苏二人闹翻,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没想到周檀还会亲登苏朝辞的门。
周檀伸手指了指,示意他们起身,他先向上首的洛经纶问好,随后捡了一张椅子很随意地坐了下来,他刚坐下,便有下人将门恭敬地阖上了。
沈络这才发现,苏朝辞在堂中摆的椅子恰到只有五张,想必是早就准备好了。
洛经纶笑道:“霄白也来了。”
周檀淡淡道:“洛老安好。”
他的目光朝着堂前扫了一圈,接口道:“圣上与我推行新法,正是关键时候,霄白也想在堂前听听诸人意见,警醒自身……方才来得正巧,恰好听见,洛老说怀安当年满怀报国之志,此时不是恰好有了施展时机,该大展身手才是。”
洛经纶亦道:“霄白不知,你在鄀州时,废除棠花法令推新法,改税制、养生民、变军制,怀安可是十分关注你啊,那时赴宴,还颇有兴趣地跟我说了好几句。”
周檀有些意外:“哦?”
沈络感觉面上有些怪不住,略带些羞恼道:“洛老记性真好。”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架子正色道:“周大人虽说私德有亏,在朝上任人唯亲,还佞言谄上,但两年前鄀州的那些条例,确是不同凡响。”
苏朝辞也笑道:“想不到怀安对此例亦有如此兴趣……但我记得,不久前新法颁布,怀安可是带头反对,前后交织,倒叫我看不懂了。”
沈络罕见地沉默了。
片刻后他起身,朝周檀揖手行了一礼,周檀站起身来回礼,听见他严肃地道:“想问宰辅,拟定新法时,心中可有计量?”
周檀眉目一动:“怀安这问题无趣,要拟新法,自然有计量,今日我来,也是想问怀安一句,你带头反对,难道是觉得此法不该变?”
“当然该变。”
沈络毫不犹豫地一口回道。
“从何处变?”
“上下弊政、吏治整顿、土地税法、沿袭军制,扫前朝余风,重拟因时合宜的大胤律。”
“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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