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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说:“那甚好,你又可以升官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头道:“还多亏了你提醒……只是你却不让我告诉他们……”
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分别。
说了顶多是在我的死刑罪里加上一笔功劳改成无期徒刑,倒不如多把机会让给颇有前途的年轻人,也算还了他那么多顿美味佳肴之恩了。
本来与这小兄弟还算投契,还打算在离开前好好与他道声别,没想到当日夜里,我就被一拨看上去来路不明的人不声不响地给带出了大理寺。
一般情况下,能把一个死囚带出天牢的不是劫狱的就是以权谋私的,考虑到劫狱是不可能会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就在我糊里糊涂被这班人送上马车的时候,基本就能够判断出是谁的手笔了。
当马车缓缓停下,我掀开车帘一眼望见眼前的府邸时,倏然,有一种时过境迁之感。
襄仪公主府。
马车上的人没有继续跟上来,我推开府门,掌心触及一片薄灰,我想,如果柳伯还在,他一定不会忍受堂堂的公主府门不擦得光光亮亮。
夜寒幽凉彻骨,我缓缓踱入府中,曾经此处花团锦簇,院中架满蔷薇和海棠花,如今独独一湖沁水,冷月随波,一切骄傲与繁华皆湮没沉寂。
人生如此变幻无穷,我莫名想起那一年把他迷晕掳入宫中盛气凌人地同他说:“如今木已成舟米已成炊,宋郎生,这驸马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那时候,天高云阔,花正浓,我们都还无知而无畏。
阶下青石子蔓成甬路,沿着游廊一路通往内院,这条昔日与驸马回屋必走的小道上,青藤蔓延,丝丝垂下,是后来府邸毁损后新种的。
当时驸马出征,我尚不知自己的身世,只想着好好栽种,让他回家的时候能看到这一片勃勃生机。
没想到,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我走着走着,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小道尽头处的碧树下。
银光清辉洒落,树下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侧影,此刻,却也陌生到极致。
宋郎生听到了脚步声,霍然回过身,不等我反应过来,身子蓦得一紧,已被他用力地带入怀中。
温暖的气息依旧,怀抱依旧,依旧令人深陷,沉溺,万劫不复。
凉风里夹杂着草木气息和他沙哑的嗓音:“我不该丢你一人在天牢里这么久。”
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忍了太久太久,几乎快要止不住了,我说不出话来,他以为我还在恼他,想要替我拭泪,却又定在半空,“阿棠,我在延福宫所言……并非是……”
“我知道的,你若不与景岚达此交易,他又如何能许你进宫,你不进宫,又如何能挽回局势,你不顺势而为,此时,我又如何安然与你相见,”
我截住了他的话,抬头擦了擦眼泪,“你瞧,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为这种事误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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