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朗声一笑。
陆过躬身施礼,“在下陆过……”
“知道知道,”
詹七笑道,“白老二已经传了信来,将军远来辛苦了。”
“别客气啦,都想摸黑赶路吗?”
李怒不是个善客套的姑娘,不耐地撇下陆过和李师,飘身上马,“伙计们,再赶十里咱们就在胡家的牧场歇。”
她大声招呼同伴,竟抢先就走。
詹七摇头笑道:“将军可别笑话,这位大小姐就是个急性子。”
落日完全沉入草原时,远方却多了几点星芒,奔近了,才知道是雪白帐篷门前的熊熊篝火,几个大汉从黑压压的马场里走出来,欢喜地勾住李师的肩膀,李师指着陆过大声笑着说了几句话,牧民们走过来拍着陆过的后背,一样大声道:“好朋友!
好朋友!
里面坐。”
陆过几乎是被大汉们架入帐蓬中的,刚在地上的羊皮褥子里坐稳,花白头发的主人胡老伯便将酒斟满了海碗,李怒随着女主人端着牛羊肉和酪饼进来,褐色泛红的脸庞上漆黑的大眼睛快活地转动着,“喝酒!”
她劝酒的声音倒象是在吆喝离队撒欢的马驹,陆过在她的目光下接过酒来一饮而尽。
“咳,”
他猛呛地咳了一声,“这酒、真烈!”
牧民们哄堂大笑,李师嘲道:“南蛮子,哪里知道这酒的妙处。”
李怒瞪了李师一眼,对陆过道:“别理他。”
“这酒有股柔和的醇香,是不是用羊奶酿的?”
胡老伯道:“不是羊奶,是马奶酿得的,又掺了十年的烧刀子。”
陆过举起海碗,赞道:“好酒。”
胡老伯大喜,又给他斟满。
李怒将烧羊肉放在陆过面前,“就着酒吃。”
辫子在她弯腰的时候轻轻拂过陆过的膝盖,陆过向后微微缩了缩,她已笑着把辫子甩到身后,依然兴高采烈地扭身走了出去。
胡老伯对李师道:“大哥儿,等怒姑娘嫁了人,李家马场里只剩乐子儿一个小孩子,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李师道:“我上京为的就是对付匈奴,眼看他们有明年南下的意思,总要等仗打完再回来。”
詹七道:“马场里不能少了当家,大小姐已经说过,就算嫁了人,马场一样管,等少东回来再交还给李家。”
李家的伙计笑道:“我倒情愿让大小姐管着。
少东是个眼里瞧不见银子的人,少东当家有出无进,这里谁不知道。”
众人大笑称是,李师嘿嘿笑了两声,胡老伯狠狠拍了拍他的后心,道:“好男儿可别输给大姑娘!
生意上多学点。”
“这我赶不上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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