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云谣笑道:“不要提我,大统领与公公都知道,这些人哪个是省油的灯。
不过是口角之争,就要蜂拥而上,大打出手,好在黎兄也朝廷命官,不然传了出去,岂非有失体统,丢了朝廷颜面?”
辟邪朗声一笑,心中暗自诧异,饶有兴味地看着黎灿,道:“原来黎将军竟有如此神勇。
不知将军使的是什么兵器?”
黎灿转眼看来,眉目黑得清冽,夺目的骄扬跋扈,道:“在下平时不携带兵刃。”
“哦?”
辟邪目光在众人脸上流转一遍,笑道,“原来黎将军赤手空拳独斗六名大内侍卫,壮哉。”
郁知秋道:“公公的武功,我们都见识过,不知道黎兄和公公有没有得一比。”
众人知他挑唆黎灿,都笑嘻嘻等着看好戏,黎灿果然道:“公公何时得闲,万请赐教。”
“在下不谙此道……”
辟邪忙着推脱,总觉得黎灿的目光让自己十分不舒服。
姜放见势不妙,圆场道:“都是为皇上效命,自己人有什么好争的?来,我敬各位英雄一杯,愿各位今年少惹祸,多吃饭,少打架,多睡觉,让我太平自在,少在皇上跟前挨骂。”
众人哄堂大笑,将面前酒吃尽,姑娘们又穿梭上来斟满。
辟邪、姜放和众人玩了一会儿,托了缘故,告辞先行。
今日既是十五,离都两大禅院——东、西弘愿寺香火旺盛,姜放陪着辟邪散心,渐被人群卷入西弘愿寺的庙会洪流中,向北走出几里,喧闹的尽头却是一连黄墙琉璃瓦。
西弘愿寺殿有七进,塔有两座,木楼斗拱,漆得鲜亮的红漆,盖着素净的冰雪,自有一种清秀自在的神韵。
辟邪游览至正殿,姜放突然道:“这里的签很准,爷不妨问一问今年大军北征的凶吉?”
辟邪摇头微笑道:“人是世间的蠢物,不分事物是凶是吉,凡是觉得有利可图,都会不得已去做的。
就说这次北征,再凶,二十多万大军一样要往匈奴虎口里送;再吉,也不会兵不血刃就凯旋还朝。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问了反而平添烦恼。”
一个三十多岁的沙弥转过头笑道:“听这位小施主的话,就知是位既矜贵又豁达的人,二位若不嫌弃,请至禅房用杯茶,贫僧的师父爱交朋友、结善缘,不妨一见?”
又向辟邪身后看了看,“这位施主也是同来的吧,也请进来。”
辟邪一怔,转身便见青年的浓烈眼神,对自己笑盈盈看着。
姜放已道:“原来是黎灿。”
“大人。”
黎灿拱了拱手,“巧啊。”
辟邪知他有意与自己交手,一路跟了下来,自己和姜放却无半点知晓,不由暗暗打起了精神,也要探他虚实,道:“黎将军走了不少路,一起喝杯茶可好?”
“好,多谢。”
三人跟着那沙弥去了后面禅房,里面一尘不染,淡淡飘着茶香,三人在客座随便坐了,不刻那沙弥捧着茶进来,后面跟着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僧人。
那沙弥道:“各位施主,这位是贫僧的师父,法号闻善。”
“阿弥陀佛。”
闻善上前与众人见礼。
那沙弥为众人奉茶后掩门自去。
闻善与姜放寒暄几句,这时走到辟邪面前,才要合十说话,突然瞪大了眼睛,脸色青白,向后倒退了几步,“原来,原来是当今圣上……”
辟邪和姜放如闻雷霆,猛地大吃一惊,姜放喝道:“不许胡说!
我们是在朝廷里当差的。”
闻善慌乱道:“不会错的,这位施主出身亲贵无比,眉宇凝聚天下之气,早已江山在握,不是当今圣上,又是什么人?”
姜放腾出手来,拿住闻善的衣襟,怒道:“住口!”
辟邪变色道:“这位大师看错了,在下是个微贱之人,怎敢和皇上相提并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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