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没见,逢春似乎长高了些,头发也长了,拢在脑后扎了一个小啾啾,毛毛躁躁地立着,扫把头似的精神。
“你回来了!”
逢春两步跑过来,身上的竹篓子一颠一颠,可爱得紧。
她看了眼蹲着给姚春娘刮鞋泥的齐声,因为和他不太熟,没靠得太近。
逢春来了,齐声也没起身。
姚春娘和逢春站着说话,他拿着竹篾子头都没抬一下,刮洗完一只鞋还敲了敲姚春娘另一条腿,示意她换一只。
男人给女人洗鞋,其他人看见了多少要戏谑几句,不过逢春呆,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她冲着姚春娘傻乐:“他们都说你回去嫁人了,不会回来了。”
姚春娘也没想会在这儿遇上逢春,她高兴道:“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如果走了,肯定要和你说的。”
逢春听见这话,挠了挠头发:“嘿嘿,梅姨也这么说。”
姚春娘忙问:“你去看她啦?她腰好了吗?”
“好了。”
逢春抬手往上游乌压压围在河边的人群一指:“她在前面抓鱼呢,不过她好笨,一条都没抓到。”
她说着,自豪地给姚春娘看自己的鱼篓子:“你看,我抓到这么多。”
姚春娘见她开心成这样,一点不像家里出了事,犹豫着问她:“逢春,我听说你爹死了?”
逢春还是笑,乐得都快看不见眼:“是啊,死啦,前天还是大前天来着,都已经埋了。”
马平死了,她笑得比亲爹活了都还开心,姚春娘觉得死了人还笑很不地道,但又忍不住为逢春高兴:“那你就不用被卖给老瞎子了。”
“嗯嗯!
我娘不让我嫁了,让我在家带弟弟。”
姚春娘笑了笑,随后又压低了声音好奇地问:“逢春,你爹是怎么死的啊?他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听姚春娘这样问,逢春突然不说话了。
她忸怩地搓了搓衣角,欲言又止地看着姚春娘。
姚春娘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春娘,你为什么问我这个啊?”
逢春道:“梅姨说有人问我这个,准没安好心。”
她知道姚春娘待她好,但又不明白姚春娘为什么问这个,所以纠结得很。
姚春娘不解地“啊?”
了一声,解释道:“因为有人乱讲说你爹是齐声杀死的,我刚正生气呢。”
话刚说完,郭小小便光着脚,同样抱着一只小鱼篓子,一瘸一跳从逢春身后跑了过来。
他还没看清逢春跟前是谁,便急匆匆道:“逢春姐!
你又跟谁说话呢?”
他嘴上喊着姐,说话的语气却像是在叫儿,逢春忙应道:“是春娘。”
她看了看姚春娘,仿佛在征求郭小小意见似的,和他说:“春娘问我爹是怎么死的?”
郭小小看了姚春娘一眼,稍稍放缓了语气:“不都说了是被石头砸死的吗,他那种人,死了就死了,你们怎么老拉着逢春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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